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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比,幾乎發不出聲音,只是這兩個字,就快要用盡所有力氣,可是除了這兩個字,他不知道還能說什么,“應周,別走……”應周回抱住他,輕聲道:“以前南靈總說,我給自己取的名字不好,不周不周,不太吉利,我還不信,如果還有機會再見……”他的聲音越來越輕,甚至來不及說完這一句。在敖淵不斷收緊的懷抱中,他驟然化為浮動的銀色天光,如同夏夜林間成群的螢火,也如冬日夜空璀璨的星河,隨風向著萬丈山崖外的廣袤天地飄去,敖淵呆滯伸手去握,卻什么也沒有抓住。旭日再沒有阻礙,照在他臉上冰冷一片。他驀然想起了九重天上應周離開時回眸的那一眼。那時他所讀不懂的眼神,如今回憶起來,卻如被利刃剖開胸口,將血rou搗成稀泥,一切都呈現地清晰無比。應周是在看他,目光決絕,哀傷,無奈,卻包容。決絕擔起這所有痛苦,哀傷此去別離,無奈天命可笑不公,卻唯獨包容他的冷漠。他就是許博淵啊——應周在那時就認出了他,他卻對應周說了什么?我不是他。太可笑,也太諷刺。受了那么重的傷,還懷著許念,應周是以什么樣的心情走下九重天萬里高階,只是想象,就已經心如刀絞,無法呼吸。他自以為旁人不懂,卻不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所有人都說他不配,他確實不配。他傷應周至此,要如何配得上。敖淵跪在山崖之巔,萬丈光芒照亮天地山河,在他身后拖出細長虛無的黑影。應周死了。他是誰又有什么用。許博淵也罷,敖淵也罷,事到如今,連補償都無處可補。這絕望無可復加,即使同生赴死,亦負你良多。——第二卷·山與?!?/br>完作者有話要說: 111章,注孤生的數字啊,第二卷真是短得可怕,正文到此已經完結,但這是個he,所以傻周必然還能活回來,所以還有第三卷。第三卷大多是自述形式,有些倒敘,會穿插一些以前的事情,已經殺青的郡主和紀侍郎,還沒被虐的公主,云兮,浮霜,九尾,小九尾,繁燁,念念,天塵,包括從應周角度出發,最后這段時間他的心態變化,每個人都有故事,換一個視角交代許多還沒交代的事情,讓我慢慢寫吧。最后幾章主要寫的是龍君的心態,他一開始覺得自己跟淵淵不是一個人;后來喜歡上傻周,就想著他要是淵淵就沒那么多破事了;然后他又愛傻周,占有欲非常強,羨慕嫉妒恨淵淵,就想著要是應周忘了淵淵喜歡他就好了。他在是不是這個問題上徘徊搖擺很久,又希望自己是,又不肯承認自己是,但是傻周忘不了淵淵,于是最后的最后他終于被說服,作出退讓,承認自己就是淵淵了,但是傻周已經死了。不小心就旁白了一波,主要是我怕我寫得不清楚,也怕你們給我刀片,但反正本文最大的金手指天命同志早已開啟,he是注定的,你們就別拿刀捅我了。講真我最近寫那么煽情那么悲觀,全都是怪給你們推薦的那首bgm太憂傷,以及最近研究室實在太忙我心里苦(真的第112章第一百一十二章那是許博淵死去的一年之后,距離應周離開,也整整三百多個日與夜。許婧鸞出嫁了。沒有人逼她,雖然許博淵已經不在,但許璃登基后從不為難她,反而處處為她打點,隱忍,退讓到毫無原則的地步,只要她不想,就沒有人可以逼她嫁人,許璃亦不會。但她卻厭倦了一個人在王府中等待,太孤獨。一個人用膳,一個人下棋,一個人看書,而比這孤獨更加要命的,是她看著昱王府里的每一寸角落,都能回憶起從前的種種,思念瘋長,甚至午夜夢回時她都曾有過不如隨他們而去罷的想法。但她不能,若她也走了,何人來守著這日間破敗的昱王府,若是應周回來,找不到家該如何是好?她決定嫁人,便去見了戴崢。“戴相曾替紀侍郎上門提親,不知如今還算不算數?”她不過是隨口一問,其實心底是不對紀俞嚴抱什么希望的。這人當年抗旨拒婚,使她成為全京城的笑柄,若非她突然想要嫁人,而想來想去也只記得這一個名字,大約也不會來見戴崢了。戴崢驚訝無比,“郡主……你這是?”許婧鸞笑了笑,“從前有我哥罩著我,如今沒了我哥,我總不能一個人過一輩子?!?/br>戴崢嘴唇動了動,目光中浮現出哀痛,他與許博淵亦師亦有,又怎么忍心看許婧鸞一個人艱難。送走許婧鸞,他立即就去了紀家。其實他與許婧鸞一樣沒抱多大希望,雖然紀俞嚴提親時訴了一番衷腸,但那已經是兩年多前的事情,兩年足夠發生太多變數,誰知紀俞嚴還是否和當時一樣非許婧鸞不娶?更何況許博淵是許璃設計所殺,昱王府如今勢微,京中大戶人家誰敢娶許婧鸞過門?紀俞嚴聽完他的話,在原地愣了足有一盞茶,戴崢以為他是在想如何拒絕,長嘆一聲打算告辭,卻不想紀俞嚴道:“戴相!我這就進宮,請皇上賜婚!”戴崢回頭,紀俞嚴眼中明亮無比,“此恩沒齒難忘,戴相一定要來府上喝一杯喜酒,屆時再向戴相道謝,我先走一步!”說完沖戴崢一鞠躬,衣裳也來不及換,匆匆叫人備車進宮去了。許璃批了婚事。沒有了許博淵,他再也沒有理由阻止昱王府與誰聯姻,更何況他對許婧鸞有愧,既然許婧鸞愿意,他無有不可。大婚在八月里,正是中秋當日。許婧鸞穿上鳳袍,蓋上蓋頭之前,最后回頭看了一眼昱王府。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一如生命循環往復,生生不息。那么她和應周,還會有再見的一日么?按部就班拜堂,被簇擁著入了洞房,全程都沒有什么實感。從前雖然嘴上說著不想嫁人,但還是偷偷幻想過有朝一日成親時會是什么模樣。許博淵肯定會背著她出門,為她準備十里紅妝,在她進洞房等待時與她的夫君喝上幾壇,好好敲打,說一些煽情的,平日里絕對不會說的話。比如以后我們家阿鸞就交給你了,你若是不對她好,我不會放過你之類。可真到了這時,除了十里紅妝,什么都沒有。紀家倒是為這婚禮做足了準備,紅蓋頭下許婧鸞低垂著眼瞼,望著裙擺上那只金線繡成的翻飛鳳凰忍不住落下淚來。沒有許博淵了,她的家沒了,如今嫁了人,從此便是寄人籬下,紀俞嚴會是個什么樣的人?若是對她不好該怎么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