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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每日只能躲在角落里遠遠的看著,敖淵想,如果許博淵沒有死,他們一家三口應當也會很幸福。云兮早已與螺螄精夫婦說過應周的情況,阿連怕說錯話,全程都不太敢開口,只有螺螺嘰嘰喳喳陪著應周聊天,從中午說到晚上,臨走前還紅了眼眶,從封好的箱子中取出了一套衣服。“龍君……”應周被小魚仔們簇擁著走在前面,螺螄精小聲道,“這是當年世子與山君來時留下的,龍君帶走罷,我洗干凈放在這里已有一百多年,便是等著山君何時能夠回來看我們一眼……”“好?!卑綔Y接過。那是許博淵的衣服,像是官服,螺螄精保護得很好,破損的地方一針一線補了回去,已經看不出痕跡。對于所有人來說都已經過去了太久,但對于應周,記憶鮮活恰似昨日之事。“也不知那孩子的魂魄如何了,改日要問一問東南?!?/br>“……嗯?!?/br>已經沒有東南了,也不會再有人去填補那半妖之子的魂魄。回程路上,兩人騎著浮霜,應周坐在前面,靠在敖淵身上昏昏欲睡。“累了么?”敖淵為他披上從螺螄精那里拿來的衣服,身下浮霜跑得慢了一些。“是有一點,”應周側臉對著他,“時間好快?!?/br>敖淵敏銳察覺到他的語氣中的一點感傷,低頭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br>應周揚起唇角,半垂下眼瞼,“嗯,還有很多時間?!?/br>他說時不覺得什么,但聽應周說出來,卻令他心口酸脹不已。屬于應周和許博淵的時間早已停止,而屬于他和應周的時間,也正以無法阻擋的速度走向終點。“睡一會罷,”敖淵單手摟住他,低聲道,“睡醒就到家了?!?/br>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鍋蓋被捅成了廢鐵,今天決定披著淵淵的龍鱗走一波感謝:余嚴的地雷,么么噠第110章第一百一十章自制作者有話說:推薦首bgm一起食用,gem的,最近寫文時的單曲循環--------------------到王府外,應周未醒,敖淵便也不叫他,將他裹好衣服打橫抱起,往內院走。樓琉衣化成許婧鸞的模樣等在影壁后,提著一盞燈籠,見他們來了,也不說話,對敖淵點了點頭,走在前面,為他們照路。一路沉默走至內院,敖淵將應周輕輕放在床上,掖好被角。應周睡得安靜,敖淵將掌心在他側臉上輕輕一貼,并不多涼,這才起身推門而出,外頭樓琉衣依舊等著,顯然是有話要說。“龍君,”樓琉衣道,“山里傳信來,妖怪們知道了山君的情況,有些鬧事,我必須回去一趟,幾日應當就會回來?!?/br>敖淵問:“需要幫忙么?”“我與繁燁可以處理,”樓琉衣笑了笑,“山君就拜托龍君照顧了?!?/br>敖淵頷首,“好。他若問起,該如何答?”樓琉衣道:“便說戚姑娘要回塞外了,郡主去戚家陪她幾日,山君不會懷疑?!?/br>“戚姑娘是誰?”“是世子和郡主在人間的表妹,亦是朝玲公主在人間的化身?!?/br>敖淵微怔,樓琉衣繼續道:“戚姑娘愛慕世子,前幾日山君還問起她來,大概心里還是有些在意的。我想著干脆就說她要走了,總歸讓山君放心才好?!?/br>敖淵略點頭,“我知道了,你去罷?!?/br>樓琉衣走后,他在月色下又站了一會。再過幾日就是中秋,月亮已經漸滿,冷光照在院落中,靜謐雅致,混在風中的花香與應周喜歡的點心如出一轍,很甜。常年生活在水下,甚少見岸上景致,更何況是從未踏足過的人間,這幾日陪著應周,倒也看了不少風景,愈發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是不錯,晨起鳥鳴蟲吟,傍晚天燈燭火,路過的飛鳥,裊裊的炊煙,往來的行人,吆喝的小販,熱鬧而生機勃勃,比九重天或海底龍宮中的寂靜冷清有趣了太多。如果他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活著,會不會與許博淵再像一些?又或者,當初不是分出一魄,而是親自前來,現在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他可以以敖淵的身份愛應周,而應周眼中所見,心中所想,亦是完整的他。只是想象,就感到了后悔。事到如今,他不是許博淵,而應周愛的只是許博淵。他回到房間里,卻發現應周坐了起來。“醒了?”應周轉過臉來,淚流滿面。敖淵一愣,立刻走過去,“怎么了?”應周怔怔地望著他,敖淵幾乎就要以為他想起來了,因為應周眼中的悲傷和絕望與他們在九重天上那一次相見時一模一樣。“應周?”敖淵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他很怕,很怕應周想起來,想起來他不是許博淵。比任何人都怕。一切鏡花水月,在應周想起來的瞬間都會破碎,他不會再有理由停留于此,可他不想離開。“我……”應周朝敖淵伸出手,敖淵立刻握住,“我夢到你死了……”“是夢,”敖淵松了一口氣,坐下將他抱住,輕聲道,“只是做夢而已,我在這里?!?/br>“許博淵,”應周不斷叫他,“許博淵?!?/br>眷戀深情,溫柔繾綣。敖淵親吻他的額,“我在這里?!?/br>那一刻情緒翻涌在敖淵心間,瘋狂的后悔和嫉妒滋生泛濫。為什么?為什么應周的眼中只有許博淵?為什么會想要與許博淵同生共死?不可以看著他嗎?他也和許博淵一樣,甚至可以比許博淵更愛他,可以比許博淵陪伴他更久,數萬年,數十萬年,不會有生離死別,他們可以擁有無數時光,到地老天荒,到滄海桑田。沒有想起來,只是做夢,或者說,應周只以為那是一個夢。可也只是今日沒有想起來。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后天,在應周死前,如果他想起來了會怎么樣?許博淵已經不在,他只是是一個騙子,在欺騙中親近著應周。本是一場戲,他卻入戲漸深,后悔著,嫉妒著,在無數復雜的情緒下緩慢而不可阻擋地愛上應周,甚至愿意永遠只做許博淵。他低頭吻他,舌尖溫柔地與應周交纏,用親吻安撫著應周的情緒。在今天以前,他總是克制著淺嘗輒止,卻在今晚,無論如何都不想放開應周。想要他。哪怕是以許博淵的身份,哪怕應周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他還是貪婪地想要這一點屬于他的回憶,想要他的眼淚不是為了許博淵,也為他而流。心中暴虐的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