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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黯然失色。他踏上岸,輕輕應了一聲,抬起眼睫看向她的目光中沒有半點表情,卻令樓何奈心頭一顫。她愣在原地,直到樓琉衣上前摟住她的肩,“山君,多年不見了?!?/br>對樓琉衣,應周眼中終于有了一分松動,“是,很久了?!?/br>隨后他看向西北,伸出了一只手。明明什么也沒有說,西北卻終于忍不住,“哇”得一聲大哭出來,飛奔過去一把撲住他的腰,哭聲驚天動地,一百三十年里憋住的委屈不甘全都在此刻一股腦傾瀉了出來。懷里的團子本趴在應周肩上,聞聲側出半張臉,看著西北聳動的肩膀,一雙圓眼水亮,糯聲道:“爹爹,他為什么要哭???”應周卻沒有答,半闔著眼,手護在西北后腦上,任由他的眼淚鼻涕蹭了自己一身。“這就是小山君么?”樓琉衣半彎下腰,對團子笑,“可有名字了?”白團子有些怕生,眨了眨眼,兩截rourou的手臂掛在應周脖子上,又把頭往應周懷里埋,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叫念,念念?!?/br>他比西北還要小許多,穿一身墨黑圓衫,皮膚白似應周,但五官像極了許博淵,尤其是那雙眼瞳中微不可查的金光,樓琉衣一時怔忪,飛快覷了一眼應周的臉色,念,念得是誰?應周察覺到她的視線,抬起頭來,平靜道:“許念?!?/br>“……”樓琉衣抿唇,也是,她在想什么,能讓應周念的,總不會是敖淵。應周摸了摸念念的發頂,“你跟著西北?!?/br>念念抱著他的脖子不肯放,“爹爹要去哪呀?”“不去哪里,”應周說,“就在這里?!?/br>念念不肯松手,扁著嘴道:“那為什么要趕念念走?念念不走?!?/br>應周沉默了一會,終究是沒有把他放下,“隨你?!?/br>念念便“咯咯”笑了,rou手按著應周肩膀,湊上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開心道:“爹爹最好啦!”醒來不過短短時間,樓琉衣和西北都發現了應周身上的變化。他曾溫潤和澤,對誰都笑,如今卻連對著念念都有些冷漠。他抱著念念向前院走,樓琉衣牽著樓何奈與西北跟在身后,路過枯萎的頂冰花海時,他腳步微頓,恰好繁燁從空中落地,目光先掃過應周,落在他懷里抱著的團子上。“就是他?”繁燁挑了挑眉,“喝了我一百三十年的血?”“嗯?!?/br>應周拍了拍念念的背,念念便從他懷里扭頭,小鼻頭動了動,突然喊道:“是你!”繁燁不明所以,就見念念飛快從應周身上溜下,蹬著兩條短腿噠噠跑來,一把撲在了他大腿上,狠狠吸了一口氣,“哇!真的是你!”然后抬起頭,一張肖似許博淵的臉,望著繁燁的眼睛水亮水亮,伸著兩條胳膊,一臉等抱抱。繁燁:“……”“他記得你的味道?!睉苷f。繁燁抽了抽嘴角,原來是把他當成了食物?他彎腰,拎起腳下那一團的后領,放到一旁,“今日已經喝過血了,別來煩我?!?/br>念念扁著嘴,十分委屈,“沒、沒有要喝……”“那你做什么?”繁燁說,“還想咬一口rou不成?”他擰著眉,一雙蛇目豎成一道,英俊臉上露出兇相,“哇——”念念害怕得大喊出來,“爹爹救我!念念怕怕!”說著松開繁燁,又一溜煙躥了回去,順著衣襟三兩下爬回應周懷里,埋起頭來瑟瑟發抖。繁燁:“……”好慫。應周在他背上輕拍了兩下,“和西北去屋里等我?!?/br>念念不肯,“嗚嗚”哭著又往他懷里鉆,應周索性不再說話,抱著他轉身向竹屋走去。西北看了看在場眾人,猜應周是有話要同樓琉衣與繁燁說,便跟著應周走了。樓何奈也抬頭看向樓琉衣,樓琉衣道:“去罷,哄著弟弟些?!?/br>屋里哭聲還在持續,應周合上門扉出來,略一揮袖,在門前豎起了一道結界,哭聲立刻就聽不到了。樓琉衣與繁燁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意。需要避開念念的,無非兩件事,一關于應周自己,二關于……他的另一位父親。“你不會是真打算去救他罷?”繁燁蹙著眉先發制人,“他不是許博淵,你想清楚了?!?/br>樓琉衣苛責地看了他一眼,“閉嘴?!?/br>繁燁道:“怎么?我說錯了?這可是他自己說的?!?/br>當年大殿上發生的事情早已傳遍三界,包括敖淵那句“他是我,但我不是他”。他轉頭看著應周,“他但凡有半分許博淵的心,就不可能對你不管不問一百多年?,F在聽到他出事,你就著急醒過來倒貼,不周山君,不覺得自己太賤了點么?”“繁燁!”樓琉衣勃然大怒,斥道,“你不說話會死嗎?!”話雖是真話,但這樣直白地對應周說出來……“樓琉衣?!?/br>樓琉衣頓住,應周叫了她,聲音無比平靜,像是半點沒有受繁燁所言的影響。他向她伸出了一只手,樓琉衣遲疑了一瞬,走過去,將手搭了上去。剎那間無盡法力自應周冰涼掌心倒灌而來,樓琉衣驚訝抬頭,雪白狐尾被這法力引導著不自覺撐開,這數萬日夜里所受的傷,甚至生育樓何奈時舍去的那一部分都回到了她的身體中,妖丹中涌動的暖流,一如曾經修煉成為九尾之時。“山君……”樓琉衣不可置信地看著應周,身后九條絨尾尚來不及收起。“嗯,”應周淡淡笑了笑,冰封眼底也稍稍解凍了分毫,“這么多年,多謝你了?!?/br>樓琉衣眼眶濕潤,不知該說什么才好。若說謝,也該是她謝應周,怕是拿命來謝都不夠。從八尾修煉至九尾她花了整整三千年,守在山中,不過一百三十年,孰輕孰重一目了然,她擔不起應周這份謝,更何況若非應周,她早已死了,樓何奈也不可能順利出生。應周松開她的手,看向后頭的繁燁,繁燁挑起眉峰,“怎么?也要謝我,幫我成龍么?”應周搖了搖頭,“我做不到?!?/br>樓琉衣本就是九尾,將法力灌入妖丹便足以令她恢復,但蛟化龍,比起法力,更需要的是機緣。“但我會幫你?!睉苷f,“多謝你的蛟血,待念念成年,我會將他的角送來給你?!?/br>話一出口,樓琉衣與繁燁都是一愣。“……那是你兒子,你卻要折他的角?”應周垂下眼瞼,只有一瞬間,繁燁看到了他瞳孔中流淌過的無可奈何。“你……”繁燁一滯,“是不想他成龍?”龍抽龍骨則死,斷了龍角則再也無法呼風喚雨,無論哪一樣,對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