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唔……！”

“呵，你的愛，我怕是承受不來?！崩淅涞脑捳Z刺中童子非的內心，淚水從眼框中滑落，與血融為一體。而靜靜地，他失去了呼吸，完全的，失去了。

“子非，你若不如此為貪欲所害，怕是沒有我得手的機會?！币坏螠I水從臉頰劃過，靜靜地滴在胸口，慢慢地干了，仿佛沒有流下過一般，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邱澈靜靜地在酒桌前坐下，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子非，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忘記這點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br>
邱澈整理好衣衫徑直走了出去，而迎接他的人，正是那四個被童子非救過的幫主。

“不愧是這童子非的老熟人，竟真的這般輕易便將這惡霸斬殺！”

“公子不愧是紫瓊派傳人，對這邪教之人，果然下手痛快！”幾位幫主爭先恐后地說著，邱澈卻無心去聽。

“我不愿多言，事情已經完成，我只有一事相求?！?/br>
“你說，能做到的我們肯定招辦！”

“我要將童子非的尸首帶走?！?/br>
“什么？！”

“不可？”

“這……我等還打算將他的頭顱掛在那藍刺總壇之外來昭告天下……”

“呵，如有不便，那便算了?！?/br>
“行！行吧！人既然是你殺的，尸體便也歸屬于你，你隨意處置吧！”

“多謝各位幫主?！?/br>
邱澈從未想過，童子非竟然如此好騙，原來，他從未對邱澈設有過多的戒心，甚至這一次，輕輕松松便被邱澈指示著做了明知絕不能做的事情……

“謝謝你，紫龍?！?/br>
邱澈閉著雙眼，身后背著的是童子非的尸身，身下駕著的是他幻化而出的紫龍，只有他可以看得出形態的紫龍。

邱澈輕輕從神龍背上跳下，遠處有一座墓碑，只有邱澈認得，這里便是童子非母親和歐陽偌合葬的墓地，由童子非精心打理。

他靜靜地為童子非下了葬，淚水輕輕滑過臉頰，卻沒有流下一絲痕跡：“子非，我送你回到你母親這里了，你可以恨我，也可以怨我，但是我不會怪你?！?/br>
離開這里，邱澈回到了母親的木屋，他輕輕推開門。

“小澈，你竟真的將他殺了?！?/br>
“慕青，是你吧?！?/br>
“正是?！?/br>
“你的傷，沒事了？”

“并無大礙?！?/br>
“這次，你辛苦了?！?/br>
“不，辛苦的是你。他是你年幼時的依靠，我知道，你一定很痛吧?！?/br>
“沒有?！?/br>
“別硬撐著了，我懂的?！?/br>
“呵呵，他聰明一世，糊涂一時，竟那么輕易地就信了我，卻未曾想過，這江湖早已不是他心中的那個江湖，藍刺也早已不是曾經的藍刺?！?/br>
“小澈，你沒錯，你做對了，如果他不死，江湖將永遠遭受被涂炭之苦！”

“呵，可是他死了，就能有所改變？”

“我雖不能肯定，但卻可以篤定，他的死，可以讓江湖恢復生氣，重新振作?！?/br>
“呵，我這又是何必……”邱澈輕輕癱倒，慕青趕忙上前接住了他。

“我知道，你心里很苦，讓你親手殺了他，應該比殺了自己還困難?！?/br>
“呵，他，害我，騙我，脅迫過我，卻也信我，照顧我，甚至對我毫不防備，我卻真的做了，做了！”

“小澈，你做的是對的，你若放任不管，那時，死的就不止你我二人了?！?/br>
“我知道?！鼻癯嚎嘈χ?，“他竟真的對我毫不防備?！鼻癯汉莺莸刈ブ角嗟氖直?，“若他中途對我起了殺心，那時再殺，我便會好受許多。他卻沒有，他一直都沒有，沒有！”

慕青摟過邱澈，無奈道：“我知道，我明白?！?/br>
第四十八章大勢所趨

寂靜無人之夜，邱澈無眠，他親手結束的一切卻換來了難以掙脫的現實。

邱澈閉目靜坐之時，偶有窸窣聲響傳入耳中，遂偽閉目，實為微睜，洞察來人，輕輕一笑。

“是你啊。何事?！?/br>
“屬下參見黯月壇主?！?/br>
“呵，壇主？我早已不再是藍刺的人，何來壇主之說？”

“壇主莫要這樣說，我藍刺之中，歐陽宗主之下唯黑玨、黯月壇主地位最高，如今黑玨壇主已逝，我等自然要聽命于黯月壇主?！?/br>
“你們不打算為童子非報仇？”邱澈微微睜眼，搖了搖頭。

“壇主說笑了，黑玨壇主之死乃是眾人心之所向，何來報仇之說?！?/br>
“哦？心之所向？莫非……你們也有所圖謀？”

“屬下不敢，只是黑玨壇主成為武林盟主之后，便對我等肆意差遣，致使我等心力交瘁，力不從心，才不得不順遂江湖之勢?！?/br>
“這么說，你們竟早已背叛了他？”

“小的不敢，只是我等仍然認定，黯月壇主是我等領主，只此一事，愿壇主知曉?！?/br>
“我不再是什么壇主，早在兩年前我便不是了，黯月的代號也早已不復存在，你們叫我邱澈便可?！?/br>
“這……小的不敢當?！?/br>
“罷了，你們跟隨歐陽偌多年，如今他死了，你們便像失去了靈魂般不知所措，我明白。只是你們來投靠我并非萬全之策?！?/br>
“望壇主指點?！?/br>
“洪邈，你輕功雖不敵我，卻也是教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如今已不必再為魔頭賣命，又何必強求自己?！?/br>
“屬下愚鈍，望壇主提點?！?/br>
“想必你們也都是為歐陽偌所欺，才任其差遣的罷?！?/br>
“壇主，您這是……”

“當年，為了復仇，我才踏上了這條不歸路，想必你們中的大多數也是如此吧?！?/br>
“小的大仇得報，多虧歐陽宗主，感激不盡，無以為報?！?/br>
“果不其然，那個老家伙是用同樣的手段欺騙了你們?！?/br>
“壇主這是何意？”

“曾經，我以為我的仇敵已死。如今我才知道，那個老家伙才是我真正的仇敵。想必你們被殺害的親人也都是死于他之手罷?！鼻癯豪湫σ宦?，驚得對方愣住半晌。

“小的雖不明壇主之意，卻也不愿多想，愿壇主出山，再次統領我藍刺，恢復其威名?！?/br>
邱澈心中暗笑，這愚鈍之人怕是難懂他心。

“威名再振著實艱難，若我等棄暗從明，則容易許多?！?/br>
“棄暗投明？恕小的愚昧，不知其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