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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長劍比他慣收的劍要窄細上一些,不像是成年男子的劍款,而且稍稍有些眼熟。“這是吾兒昶燚的劍,他那時候還小,只到我胸前,一拿到劍便沒離過手...后來長高了用不到了,他也一直收著,吾看著這把劍總能想起他那時候拿到這把劍有多高興,吾有十子,昶燚最年長也最沉穩,很少見他笑的那般開心......”“太一還覺得他們的死是你的責任?”東皇停下了擦劍的動作,把長劍放到了一邊,“吾對他們有愧?!?/br>西南道長握住了東皇的肩膀,“你該怪我,是我猶豫了太久才害了他們?!?/br>“西南已經幫了吾太多了,”東皇嘆了口氣握住道長的手,“如若可以,讓吾幫你一次?!?/br>“你不是說和我不計較?守好妖族吧,別想那么多了,”東西南笑著起身,“我要閉關一段時間,借你的地方算是請你幫忙了吧?!?/br>......兩月之后九霄天庭文玉樹的光輝在白日里被日光奪去,恍然望去只有光潔的樹干蔓延。玉皇站在神樹之下,祛除了一顆顆新冒出的架花嫩芽,一絲腥味忽然鉆入鼻下,他皺起眉頭,看向樹體,原本潔白的樹干忽然被血色侵染。“吼......”無數的狌狌魂象從被侵染上血色的樹干中鉆出,卻很快被神樹周圍的流光束縛住掙扎不出,玉皇瞇起眼睛,還是那般的溫和恭親:“......放他走吧,預料之中的事情,早些無妨,讓他知道一切,東西南也不會有別的選擇的...那么多次了,這一次有些改變也許是好事?!?/br>神樹似乎聽到了他的話,流光破散,無盡狌狌之魂一涌而出慘叫著消失,遙遙的虛空之中傳來悲切的咆哮,和極細微的碎裂聲,玉皇淺笑著躬身拔出了一個閃動著微光的架花幼苗捏死在手中,“輪回當真是場浩劫,文玉你幫我脫離此難,我才可以看清世人……可惜,我謀劃再多次,結局也重來沒有變過,我快要等得膩了……天道當真無人能弒嗎?”神樹明暗一轉,樹體之上浮現出來一層層的符文,宛如一只只蟲子在樹皮之下鉆過留下的惡心痕跡,密密麻麻得讓人難受。......“你說奇怪不奇怪?玉皇在閉關,巫祖在閉關,就連東皇請回來那個神神秘秘的怪人也在閉關,還有豐都那里,先是焰海封禁,后來焰海是開了,可整個閻羅殿都不讓人進,說是要搞裝修,都神神秘秘的像是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一樣......”己玥走在長廊之中和己鈺閑聊起最近的八卦。“知道的少一些比較好,”己鈺端著手中給己重大巫的茶說道。己玥撇了撇嘴,安靜了一小會兒又忍不住說話:“巫祖他什么時候出關???”“這么著急,你是想他了?以前你不是很怕他的嗎?被脫光了還慌慌張張跑出來?!?/br>“別開我玩笑!我那是第一次嘛......”己鈺笑而不語,兩人笑笑鬧鬧走在廊間,忽然被一個飄忽的身影嚇了一跳,慌亂匆忙的九黎巫祭出現在兩人面前,看樣子像是有急事,“己重呢?他在哪里?”“大巫他在后殿......”“你們去通知幾個先靈,我去找你們大巫,告訴他們巫祖出事了,盡快趕到太昊氏館!”“是,”己鈺點點頭,面色緊張起來,巫祖是如今巫族的希望,是九黎的象征...他若出了事,恐怕合神之后才有所振奮的巫族要大受打擊。......瀛洲之北才修整好的太昊遺跡被陰沉的巫息圍繞,周易北盤坐在空曠的大殿里,短短兩月頭發已長到了腰間,黑絲如瀑給他如玉清冷的面孔添上了妖邪氣質,巫息帶動凜凜寒風浮動起他身上的古服和長發,更隱隱如魔。真相一點點浮出來...痛的心臟快被撕成了碎片,一次又一次,痛到幾乎麻木......“易北,走吧...忘了我,沒關系......”“易北......可惜我沒有下輩子,如果有,我想再遇到你一次......”“你不記得真好......就連你捅我的刀子都不痛了......”“師叔真沒用...我連讓你忘了我都做不到......”“讓師叔抱抱你...最后一次......”“師叔要走了...別哭......我心疼……”一遍又一遍,同樣的事情陷在仿佛失控的輪回當中,無數次的發生、泯滅,他看見自己回去過無數次,記得或不記得,每一次都只有失去,每一次都只有一個結局,就像是沒盡頭的噩夢,絕望濃稠到窒息的地步,淹沒了所有卻不能褪去記憶,一股股的靈魂融入,巫息在一重重歲月的堆積里從量變逐漸變成了質變,強大的氣息讓空氣都有了凝滯的跡象。又一次眼睜睜看著那個人離開,又掙扎著想要去找到辦法留住他...識海之內有無數玉器碎裂的聲音一同響起,識海變成了一片漆黑,疲乏嘶啞的嗓音從無盡的黑暗里傳來,“幫我救他......”“師叔……”他從無數的記憶中清醒過來,似乎有一個瞬間的恍惚,像是有數不清的人一同睜開雙眼,無數魂魄凝成一人,悲愴地看著眼前四分五裂的玉符......著魔似的邊哭邊笑……這一次也晚了……他已經死了……師叔,我變強了...你在哪里?逆行的氣血沖出了喉頭,白玉符碎片被染成了血紅色。周易北笑了許久,一雙往日清冽如水的眸子現在卻像藏了鋒利刀刃,癲狂銳利難以對視。他內視著迷霧散盡的識海,臉上明明帶著笑,卻仿佛浸過煉獄死海經歷了千百次的輪回,讓人感受不到暖意。大殿之外陰靈此時趕回來,卻進不去大殿,己重和被先靈俯身的己媤都站在外面,想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卻被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巫息隔在了外面,那種巫息,即便是巔峰的風屠也難以擁有,足以同玉、東兩皇抗衡,甚至看得出是占了上風。短短兩月怎么可能?所有人都陷入迷惑,直到大殿的門被凌冽的巫息推開,長發及腰的巫祖從殿中走出,臉色蒼白像是千余年未曾見過陽光,同樣的一張臉帶著無盡的滄桑,不是人,也不是巫,那感覺像是癡念入骨的魔,歷盡千載歸來不改癡嗔。第70章第七十章覺醒“巫祖......”風機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人,無形的靈體被強大的威壓鎮住,吐出兩字都極其艱難。周易北默默看了他一會兒,帶著笑意開口:“風機……為什么你每一次都要騙我?你知道我失去了他多少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