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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疏離和憤怒。蕭飏像是不介意林尹這樣的舉動,問道:“那就說說你自己吧,你是誰?!?/br>其實這個問題,現在林尹也非常問,自己究竟是誰?是六年前跟蕭飏相愛的葉涵,還是六年后跟蕭飏形同陌路的林尹?“我……我叫林尹,今年22歲?!?/br>林尹說出這句話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沒有將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說出口,只是告訴了蕭飏自己真實的情況,林尹相信,無論自己是不是葉涵,但作為林尹的一切都是真實。“繼續?!笔掞r看著沙發背,好整以暇的看著像罰站一樣站在自己面前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才好的林尹,但卻絲毫沒有看進心里。雖然記憶里只是跟蕭飏相處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但林尹自以為自己還算了解蕭飏,畢竟自己前前后后加起來,有六年的時間在都在努力了解蕭飏這個人。但此刻的林尹還是覺得,自己不算太了解他。不過既然是他想知道,那么自然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于是林尹為謝暉娓娓道來了一段短促而又簡單的人生。“我的父親在我十二歲的時候,因為炒股被套牢而欠下了一大筆債,我的母親因為這件事情怒急攻心,郁郁而終,而我的父親也因為被逼得走投無路而自殺了。所有的債務,父親欠的錢,母親的醫藥費,最終都落在了我的頭上。我從自己的家鄉想辦法逃到了這里,并且在唯一愿意救濟我的遠房親戚幫助下,一直躲藏在舊巷的一個小舊房子里,也沒有錢去讀書,每天就跟著橋墩下面的乞丐去討食吃,不過那些乞丐也是很好的,總會帶著我一起討錢,饑一頓飽一頓,但好歹也活下來了。后來我也會找機會讀書人字,掛在報刊欄的報紙我都會試著去讀去了解其中的意思。再后來,我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生活,雖然很艱辛,很痛苦,特別是到了冬天,衣衫鞋襪都不夠,常常凍得手腳都被冰裂口子,但我仍然覺得這樣得生活很自在。沒有人管的日子雖然過得很糟糕,不過現在想起來,也確實非常難能可貴的生活?!?/br>林尹的這一段話聽得蕭飏皺緊的眉頭沒有絲毫松開的跡象,而站在他對面的林尹內心也忐忑,他在聽嗎?“后來呢?”蕭飏見林尹忽然停了下來,于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林尹被這句話刺激得忽然打起了一些精神,繼續說:“后來生活越來越難,肯給乞丐錢的人也越來越少,雖然我已經有了一些積蓄,重新回學校繼續讀書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害怕,當我離開舊巷可能就會被債主發現,所以我繼續躲躲藏藏。直到我16歲那年的一天……”說到這里,林尹忽然想起了那一天的日期,仿佛是被印刻在腦海中一樣,葉涵脫口而出:“那天是9月21日,我……”“9月21日?”蕭飏忽然出聲,死死的盯著林尹,又問了一遍,“你確定是9月21日?”林尹當然知道為什么蕭飏的反應這么大。因為這一天不僅是改變自己命運的一天,更是葉涵失蹤的那天。林尹看著蕭飏點點頭,說:“我確定,是9月21日沒錯?!?/br>蕭飏沉默了半餉,才說:“你繼續說?!?/br>“那天天氣出奇的熱,”林尹將目光從蕭飏身上挪開,緩緩的說,“路上的人也很少,似乎人人都非常焦躁,也包括我。那天我本來是想去一個小飯館當洗碗工,但那個老板見我年齡太小,而且又拿不出來身份證件,就將我趕了出來。沒事可做的我,早早的就回了家,雖然那個家里也非常熱,但好歹能有遮風避雨的能力。然而就是在那天,一個人走到我面前,對我說‘小孩兒,想不想讀書?’我怎么會不想呢?做夢都想讀書,可我背著父親的一身債躲躲藏藏哪兒可能有機會去讀書呢?但比起讀書,我更害怕這份突如其來的好意壓根是不懷好意,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但那個男人說‘我們能替你還債,只要你老實聽話,以后讓你過普通人的生活?!坏貌徽f,這句話對我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能擺脫一身債,做一個普通人,簡直是我那時候做夢都在想的事情,雖然明知道事情不會那么簡單,也知道以后肯定苦難重重,但面對這樣巨大的誘惑,最終我還是妥協了……”“那個人是誰?”蕭飏問了一句。林尹搖搖頭,說:“這幾年里我見過他們好多次,卻從未曾知道他們的名字,每次他們來找我,都是交給我許多任務?!?/br>“什么任務?”蕭飏問。林尹抬頭看著蕭飏,眼神沒有絲毫閃躲,直說:“接近你的任務?!?/br>蕭飏眉頭緊皺,顯然對于這個回答并不是太意外,許久才說了一句:“你不是第一個?!?/br>林尹默默點頭,畢竟自己曾在瀕死時刻,親耳聽到齊緦也這么說過。但林尹知道,如果僅僅告訴蕭飏這些事情,那么以后自己恐怕再也不會有機會跟他見面了,畢竟他對一個陌生人的一切不會有興趣,除非……“我被他們帶走的那天,在舊巷看到另一個被他們帶走的男生,看起來應該比那時候的我大幾歲,不過長得非常漂亮,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樣?!绷忠仓^皮說完這段話,根本不敢抬頭去看蕭飏的表情,因為他知道,聰明如蕭飏,一定能聽懂自己說的人是誰……☆、第一一九章相見不識林尹設想過,如果自己說出這句假話,蕭飏會是什么反應。雖然林尹知道葉涵確實是那天去了舊巷,但作為林尹來說,自己那時候并沒有看見那里還有其他人。然后這件事情,蕭飏究竟是不是知道,這對林尹來說,也是一個疑惑。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后,蕭飏究竟是會憤怒的咒罵自己,還是會咄咄逼人的質問自己,還是詢問更多的事情。林尹都曾幾度在腦海中構想可能的情況。然而事實上,蕭飏的反應淡定得出奇,聽完之后甚至連睫毛都沒動一下,坐在那里,眼光不知道在看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一下林尹。林尹站在那里講話也不是,離開也不是,就那么被晾在原地好半天。直到林尹覺得腿都有些站麻了,蕭飏才終于轉過了頭,看著他平靜的問:“然后呢?”這樣出乎林尹意料的反應,讓林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張著嘴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帶走你的人跟帶走他的是同一伙人?”蕭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