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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她便隱隱有了猜測。
時間分秒過去,在窗簾又被風吹著蕩起的時候,像是終于做好了什么決定,江汐回過了頭。
她松開陸南渡。
陸南渡卻依然緊緊抱著她。
“陸南渡,”江汐伸手去捧他臉,“看著我?!?/p>
陸南渡遲疑了一下,終是抬頭。
夜色涌進,他的眼睛黑澄而深邃,眉骨高而英氣。
江汐跟他對視,一字一字說:“接下來不管我問你什么,你都要如實回答我,好嗎?”
或許知道她接下來問的不會是什么他想聽的問題,甚至有可能自己會格外抗拒。
但陸南渡最終還是點頭,像以往任何一次,很乖地答應她:“好?!?/p>
只要她有求,他必應。
江汐絲毫不對他的回答有一分意外。
陸南渡一直是這樣,雖然搗蛋調皮,愛跟她貧嘴,但正事上從來不會不答應她。
除了趕他走他不聽之外。
江汐指腹輕微摩挲他臉頰。
“窗邊的人……”
陸南渡情緒瞬間緊繃,她卻沒給他逃避機會,繼續說了下去:“是不是渾身是血?”
她后半部分話落陸南渡徹底怔住,緊緊盯著她。
見他反應,江汐便知道自己猜測八.九不離十了。
但她還是說:“回答我?!?/p>
陸南渡張了張唇,反反復復幾回后終于落下字音。
他說是。
短短時間內,江汐手心微出了一層汗,她安靜了幾秒后問:“那人在做什么?”
陸南渡視線終于從她臉上移開,平靜地朝窗邊看了過去。
江汐沒打擾他,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冷漠。
她心如擂鼓。
陸南渡還看得到,他還沒完全清醒。
就在她擔心陸南渡快不受控制的時候,他卻平靜開了口:“沒做什么,就看著我?!?/p>
他這種反應是出乎江汐意料的。
沒等她再問什么,陸南渡收回目光看向了她。
他說:“你快躲起來?!?/p>
江汐一愣,不明所以。
陸南渡說:“她會傷害你的?!?/p>
江汐有一瞬間以為自己那些猜測都是錯的,她是否猜錯了人。
她知道自己越來越靠近答案,終是問出了口。
“她是誰?”
陸南渡看著她,沉默。
江汐沒逼問,只是靜靜等他。
許久過后,他終于開了口。
“楚杏茹?!?/p>
他的母親。
/
天色漸亮,東邊天際泛起魚肚白。
江汐躺床上,看著窩在自己懷里的陸南渡。
他還保持著昨晚睡前那個姿勢,雙臂緊緊箍著她腰。
江汐垂眸看了他好一會兒。
睫毛很長,鼻梁很高,唇薄而紅,呼吸平穩。
過了會兒她拿開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下床。
沙發上果然血跡點點,地上掉了一把刀,江汐瞥了眼,是第一次陸南渡攻擊她那把小刀。
她暫時沒管,推門下樓。
昨天她有注意到樓下客廳有醫藥箱。
拿上醫藥箱回到臥房后,陸南渡還沉穩睡著。
江汐站門邊看了他一眼,拎著醫藥箱走了過去。
她腰后襯衫血紅斑駁,腿根蹭了點,白色床單上稀零幾點,江汐在床邊坐下。
陸南渡右手幾道皮開rou綻,有幾處還在往外滲血。
但他卻絲毫沒知覺。
江汐目光從他手上挪開,落到他臉上。
昨天她會猜到陸南渡恐懼來源是他母親楚杏茹,還緣于陸南渡懼怕窗口。
陸南渡母親當年是墜樓身亡,在陸南渡面前。
但她不知當年楚杏茹墜樓前發生過什么,才會對陸南渡造成如此大的陰影。
江汐沒叫醒他,轉身打開醫藥箱,用清水幫他擦拭清洗傷口。
她動作不大,最后上藥的時候陸南渡醒了過來。
他沒動,只是盯著江汐看。
江汐沒理他,過會兒才掀眸看他,聲音平淡:“疼不疼?”
昨晚沒睡好,陸南渡臉色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太差。
許是昨晚終于能做到跟江汐開口他害怕的那些事,陸南渡情緒好了不少。
他笑嘻嘻的:“不疼?!?/p>
話落江汐手上棉簽忽然用力。
陸南渡眉微擰,倒抽了口涼氣。
江汐說他:“不嫌疼是吧?!?/p>
陸南渡:“疼疼疼?!?/p>
他爬起來要抱江汐:“我疼死了,要你抱抱才能好?!?/p>
江汐推他:“藥別沾我衣服上了,還沒包扎?!?/p>
陸南渡:“胡說,這哪兒你衣服了?”
“這我衣服,弄不弄臟是我的事?!闭f完不顧她反對,猛地將她勒進懷里。
江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還穿的他襯衫。
她手里拿著藥,沒抱他,也沒推開他。
一分鐘后,她道:“抱夠了沒?”
陸南渡:“怎么可能??”
江汐簡直被他鬧得沒脾氣,笑了下,推開他:“趕緊的,重新上藥?!?/p>
陸南渡沒再耍賴,松開她。
他手伸給她:“給?!?/p>
江汐瞥了他一眼,低眸,棉簽沾藥涂抹在他傷口上。
藥上好后,江汐給他包扎,她沒抬眸看他,說:“待會兒叫個早餐?!?/p>
陸南渡嗯了聲。
又問她:“你想吃什么?”
他這傷口不適合吃油膩食物,江汐說:“喝粥吧?!?/p>
陸南渡沒有異議。
江汐給他包扎好傷口,說:“吃完早飯去許清州那邊?!?/p>
兩人起床后還沒提起昨晚的事,陸南渡愣了下,抬眸看她。
江汐跟他對視,她說:“我跟你一起過去?!?/p>
剛才估計是會錯她意了,以為她要走。
聽她這么說陸南渡才松了口氣,悶悶嗯了聲。
/
吃完早飯已經日上三竿。
江汐陪陸南渡去了許清州那邊,許清州一大早已經在院里打理花草。
江汐沒跟進去,在院外藤椅上等他。
春季萬物復蘇,院外電線桿上幾只鳥嘰喳,空氣里余有冬季殘留下來的料峭。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院門被推開。
江汐一愣,以為是許清州的哪個病人,側頭看了過去。
院門已經打開,兩秒后一位婦人走了進來。
面容姣好,穿著雍貴,舉止溫婉。
婦人也沒想院里會有人,對上江汐視線。
江汐并不認識這位婦人,但這位婦人看見她眼睛卻亮了下。
江汐不明所以。
梁思容看著她,對她笑:“江汐是吧?”
即使不認識,江汐還是從椅子上站起來,點頭致意:“是的,您是?”
梁思容走近,伸出手:“阿渡mama?!?/p>
江汐這才意識過來面前是陸家夫人。
她伸手回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