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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上喘氣。“我剛才夢見和和森了……”此刻昏暗的房間里只亮起了一盞小夜燈,伊吹正雙眼無神地望著它,嘴唇因為恐懼的關系有些干燥脫皮。“我夢見她被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拖拽在草地上,和和森的身上全是因此磨出的血痕,她在哭她很害怕,而那個女人卻一直在桀桀地怪笑著……我夢見她好幾次將指甲插、進泥土里,想要不被她拖走,但這根本沒用,還會使那個女人的施暴欲增強,加快步伐……”“我看見她被那樣對待心疼憤怒得控制不住自己……我快步向她走去,想把她救下來,但是……但是……”伊吹似是已經到達了恐懼的臨界值,他顫抖地將空著的右手塞進了自己嘴里,努力克制住喉嚨間快要傾瀉的嗚咽。“那個女人突然拉住了我,然后將繩子一圈一圈地纏在我的脖子上,她把我的頭死死地按在和和森的臉上,她逼問我和和森的眼睛漂不漂亮……可是、可是我根本看不懂和和森的眼睛……因為她的眼框……眼眶……已經空了??!”“我嚇得渾身抽搐,那個女人就收緊了繩子跟我說……跟我說……”“‘現在,你還覺得她漂亮嗎?’”伊吹的神色和話讓我覺得背上一陣發寒,這個夢實在是太詭異了一點。見伊吹終于控制不住地哭了出來,我趕緊坐到了他旁邊,將他抱進了懷里。“沒事的,沒事的,和和森是那么好的一個女孩,沒有人會對她做那么過分的事的?!蔽遗牧伺乃谋?,努力說出我自己也無法相信的說辭,“這只是個夢而已,只是個夢而已,說不定明天一早起來,和和森就來上課了?!?/br>伊吹聞言,身體劇烈地抽、動了一下,緊接著我聽到了來自他靈魂深處的哀鳴:“不可能!她再不可能回來了!我親眼看見她被殺掉了!親眼看到的??!”拍打他背部的手停了下來,我的臉慢慢僵硬了起來。——對于伊吹今天的那些話,我其實是不怎么相信的,或者說,半信半疑。人在恐懼到極點的時候,大腦的某種防御機制會自動開啟。它會強制性地修改引起恐懼的那部分記憶,或者干脆直接銷毀掉,以防止極度恐懼下,人體機能出現問題。1或許他當時確實遇到了奇怪的事,也確實是遇到了和和森,但因為太恐懼的原因,后面的記憶被大腦強制干預了。而他現在所記得的,都是大腦篩選過的信息??赡芎秃蜕皇潜淮跬綆ё吡?,但對于極度恐懼同時無能為力的他來說,無異于是被殺掉了。被懦弱的自己給殺掉了。但我也不能確定我的猜想一定正確,而那一切恐怖之處,都只是伊吹的幻覺。我只是覺得……只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應該不可能存在這種怪物吧……無仇無怨地就以這樣殘忍的手段取人性命……從我來到這個世界以來,遇到過了那么多的妖怪,哪怕是曾經讓我無比膽寒的八尺大人,都有著自己的原則和內心善良的地方。雖然它也殺人,但只要小心避開了禍年,就不會有人死亡。等等……難道說……那個伊吹看見的女人也是某種和人類訂下過契約的妖怪嗎?!“不可能?!辈璺績?,惠子小姐聽完我的敘述后,臉色難看了起來,“只有山林妖怪才能有足夠的力量和資格和人類定下契約。但根據伊吹君的描述,他所看見的那個一直跟著他的東西,并不符合山林妖怪的性格,正常情況下應該是遇見了就直接殺掉帶回去的,根本沒必要跟那么久。更何況,你學校所處的那片地區離野比呂太遠了,已經不在它的控制范圍之內了,所以不可能有與那片區域訂下契約的山林妖怪?!?/br>“不出意外的話,它應該是來自于人類世界的鬼怪?!?/br>——妖怪與鬼怪不同,妖怪主要是指那些在人類孕育之前就已經存在的,以山林為母體產生的生命形式,或者某些遺留在山上,經過多年演化而產生的物妖,比如說付喪神。但是鬼怪這個詞,更多是指一種人類自身的衍生物。比如說因為被男人拋棄而自殺,死后變成??幽腥说墓砉帧桥?,又或者在怨恨中誕生的丑時之女。在山林妖怪徹底退出人類世界之后,做為主體的人類們卻擁有了制造鬼怪的能力。這種能力被稱為是執念,或者說是怨恨。當你對一個人或者一件東西心懷怨恨、殺意、愛意、渴望等等極其強烈的情感時,你就有可能孕育出一個生靈。2總之,當你的執念強烈到可怕的時候,你就有可能會孕育出妖怪,或者——自己變成妖怪。當然還有另外一種鬼怪的形式,但它們的誕生并不是源于人類的執念,而是源于人類的恐懼。它大多是在人類的捏造下出現的,當知道它,相信它的存在并且恐懼它的人達到一定數量的時候,它們就可以憑借這些情緒而真實地行走在這個世界上。同樣,一旦人們將它遺忘,或者根本不相信它的存在,它就無法繼續存活。這種鬼怪沒有任何個人意識,人類賦予了它什么樣的故事,它就會按照故事里那樣存活,或者按照故事里那樣殺人。比如說裂口女、如月車站、紅嬸3之類的都市怪談。如果伊吹見到的東西既不是人類,又不是來自于山林,那只有可能是鬼怪了。“惠子小姐有沒有辦法可以幫幫和和森?”我焦急地問道,“如果被鬼怪殺死的話,她是不能得到解脫的!”不同于山林妖怪,人類如果是被人類的衍生物——鬼怪殺死的話,死后靈魂不僅無法進入輪回,還將永遠受殺他的鬼怪控制。惠子小姐抿了口茶,聞言眉峰微微一皺,但很快又消了下去。“言葉少爺……總是不希望看到他人陷入困境……”她似乎在斟酌著什么,說出口的話猶猶豫豫的,“但是有時候……嗯……言葉少爺是不可能每個人都幫助到的……”“而且你無法確定那個人是否值得幫助?!弊谝贿吙椫鴲坌拿碌幕?,對于惠子小姐的吞吞吐吐實在看不下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直接插、了進來。“言葉君,現在不同以往,還是小心為好。烏天狗大人照顧我們的安危已經很費力了,如果你總是這么‘樂于助人’,會讓惠子小姐很困擾的?!?/br>我頓時羞紅了臉,終于明白了惠子小姐的猶豫。現在本就是多事之秋,又有一個必須避開鋒芒的敵人在暗中虎視眈眈……大家已經沒有精力再去幫助和和森了……惠子小姐的神色被因他的話而變得有些難堪,她暗暗擰了一下滑瓢的大腿,直逼得他受不住,抱著毛線球和黏在上面的阿黑尿遁離開。房間一時間靜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