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潰掉。不過一向冷冷淡淡的神護,要是有一天崩潰起來,那會是什么樣子呢……我微微嘆了一口氣,打散了腦袋里的各種猜測。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多加思量的,因為想的越多,就越容易勾起人心底的惡念。——從野比呂山回來的那天晚上,惠子小姐告訴了我一個壞消息——花子的時間快要到了!按照妖怪的劃分保標準,花子屬于縛地靈的范疇。與通過殺死普通人獲得力量的惡靈不同,縛地靈是一種具有時間性的靈魂。它們沒有可以保持其存在的力量補給,而且無法投入輪回,所以往往在過了某個特定的時間點之后,它們就會慢慢消失掉。這種消失,將會是真正意義上的消失。我無言地點了點頭,然后起身走進了茶室。茶室里,花子正抱著一大包爆米花,跪坐在地上看著漫畫,偶爾還會發出愉悅的笑聲。而一直沒見到的阿黑則蜷縮在她的身邊,一副早已安然入睡的模樣。我突然有些不忍心打破這一室的安寧,剛想抽身離開,那邊花子早已抬起頭望了過來。“言葉君有事嗎?”我遲疑了幾秒,還是坐回到了榻榻米上。我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后才開口道:“唔……這個……我這幾天放假,一整天都有空,所以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么特別想要去的地方,或者是特別想要見的人?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br>花子聽我這么說,有些愣住了。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我背后的意思,語氣有些莫名寂寥地道:“我的時間……已經快到了……對吧?!?/br>我不太擅長說謊,所以我下意識地低下了頭,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我這副模樣在花子的眼中等于是一種變相的默認。不過她也沒有過多糾結于時間的問題。“特別想見的人嗎?”她小聲地重復了一遍我的話,下意識地松開了抓著爆米花的手,將之覆蓋在已有些透明的腿上。許久后,她的目光忽然亮了起來:“我想見我的mama!”——仁和綜合性醫院重癥監護室,201號房間。跟護士小姐道完謝后,我默默地掏出了一個已經洗得發白的布口袋。惠子小姐說過,以花子現在的狀況,如果直接出去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消失在空氣里。所以為了她的安全著想,還是要呆著專門寫有符咒的口袋里比較安全。說完,她就笑瞇瞇地從身后掏出了那個平時用來裝辣椒粉的口袋,遞給了我。…………我就知道她不怎么喜歡花子。至于不喜歡的原因,自然是因為花子之前曾經強行使用過我的力量。雖然我不停地告訴惠子小姐,我沒有什么大礙,只是睡了一覺,但是憑她的敏銳度,怎么可能沒有察覺得出來,我最近一段時間情緒比較低落。“這離開之后,花子就應該不可能再回來了,按照她的情況,大概會在某個早上悄無聲息地消失?!?/br>“所以,言葉少爺,請盡量滿足她的心愿吧,最重要的是,讓她可以與她的母親再見上一面?!?/br>我把房間內的窗簾都拉起來后,才將口袋的繩結處松開,示意花子可以出來了。一陣微風拂過,花子穿著惠子小姐特地為制作的裙子,浮現在了半空中。她本意是想讓自己的mama看見自己最漂亮的樣子,卻沒有想到,自己反而看見了mama最狼狽的樣子:床上的中年女人看上去瘦得幾乎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還附在骨頭上。身上更是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而在往上看,那張蠟黃的臉上覆蓋著一個大大的呼吸罩。不過是一個病床,卻足夠將她與花子分隔在了兩個世界。花子難以置信地看著病床上那個已不成人形的女人,臉上最初因愿望終于可以實現而露出的喜悅被徹底凍結住了。“……差不多是你出事之后的第五年吧,那個時候你的mama仍然固執地相信,你只是走丟了,而不是遭遇了意外??梢簿褪沁@一年,幾具小女孩的尸體被人從附近的淺海里打撈了出來……”“……你的mama因為有在警察局登記過走失兒童的資料,所以當時跟著七、八個同樣找不到孩子的家長們去了太平間認尸……”“……你的母親很快就在幾具已經泡爛發臭的尸體中認出了你……”“……她想帶你回家……但是最終卻只能看著你長眠在地底……”“……半年后,她就因為過度哀傷而導致身體機能極速壞死,被家人送進了醫院……”“……然后她就在這里逃避她女兒已死的現實,逃避了五年……”“……而現在,你終于回來了?!?/br>我復述著之前從惠子小姐那里得來的訊息,看著面前的女孩漸漸泣不成聲。“mama……mama……嗚嗚……花子回來了……嗚嗚……花子回來了……”“……你睜開眼看一看花子好不好……嗚嗚……”她想握住女人的手,卻無論如何都只能穿過她的身體,無法真實觸摸到女人的皮膚。我有些看不下去,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病房。病房外,一個小女孩正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擺弄著手中的盆栽。我正被花子的事弄得情緒有些低落,那個小女孩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神情,沖我搖了搖手,說道:“大哥哥,你要不要來認識一下我的好朋友阿美?”“阿美?”我環顧了一遍四周,最后才有些遲疑地將目光停留在她手中抱著的那盆植物上。女孩沖我搖了搖手中的東西,笑著道:“就是這個家伙啦!它叫阿美,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這是mama送給我的禮物,她走之前告訴過我,等到阿美開花的時候,她就會來接我啦!”我沒有去細想她話里的深意,望著她懷里的那株植物,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你的朋友非常棒,等到它開花的時候,想必一定非常漂亮?!?/br>“謝謝你哦!大哥哥!”我搖搖頭,正想再說些什么,卻突然有種十分不妙的感覺。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趕緊沖回了病房里,卻正好看見花子緊貼著她母親的身體,然后一臉笑意地慢慢消失了。我僵硬了許久,才將目光移開她最后存在過的地方。她開心就好,何必多填苦惱呢?我嘆息了一聲,正想推門離開,卻無意間看到床上那個女人的手,突然劇烈抖動了一下。我趕緊摁下了急救鈴,趁著醫生護士趕來之前,將花子呆過的那個布袋放在了女人的手邊,然后快步離開了。后來我也有關注過花子母親的動向,聽說她那天醒來后,似乎失去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