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都能笑得一臉傻相了，這么罕見地聲音像小鳥叫一樣清脆了。

“去吧去吧?！蓖鯘€是覺得自己多想了，于是沖傻笑著還站著的肖投明擺擺手，“快去！”

“好！”肖投明應了一聲，就跑出去了。臨到了門前，還回頭大聲地說，“爸媽姐王濤，我出門去啦！”

肖老爸往窗戶揮了揮手，他正沉迷于擼貓無可自拔呢。小黃在肖老爸肚子上待了這么好一會兒，跟他總算親近了一些，好不容易現在肖老爸可以上手摸了呢，他正高興得不得了呢！

王濤也正美滋滋地想等會要找哥們去家里，用游戲好好教哥們怎么做人呢。

結果下一秒，兩人回過神，深深地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

“壞火了?！毙だ习忠慌哪X門，跟急忙跑進來的王濤對了個正眼。

王濤：“投明有點不對勁啊啊??！”

肖老爸：“我給他喝酒了天哪天哪天哪！”

藥丸。兩人看見對方的眼中都這么寫著。

壓根不懂這兩個人對視這么一會兒是要干什么的喵喵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接著它姿態優雅地從肖老爸身上跳下來。慢慢地走到了門前，喵喵一屁股坐下，瞇起眼曬起了太陽。

“今天真是好天氣啊?！泵α撕镁每偹阌悬c空閑的肖mama從廚房里走出來，看著一臉愜意的喵喵這么感嘆道。

肖老爸跟王濤只能不解如斯好天氣風情地在一邊：“嚶嚶嚶嚶嚶?！?/br>
二十、

一直，風一直在吹。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不再改變。

如果是為了你，我愿意去任何地方。起飛吧。

——米津玄師（自譯）

第4章小透明也有大目標

二十、

肖投明一路跑過去，太陽光在眼前蹦噠著，周圍熟悉的景色仿佛都在光里扭曲了。腦袋昏昏沉沉，都要成一團漿糊了，肖投明自己也覺得他現在狀態很差勁，心里卻有股勁一直支撐著他的腳步。

好不容易到了那棵大榕樹附近，肖投明看見南諶站在樹下，正望著森森樹冠，身上溫溫柔柔地浮著金黃的圈圈光斑。

心跳得很快，肖投明不由大聲地喊出來：“南諶！”

南諶聞聲看過來，輕輕淺淺地笑著，笑得肖投明一下就紅了臉，支支吾吾地打了聲招呼。

南諶對肖投明揮了揮手，“過來?！毙ね睹髌嵠嵉嘏芰诉^去。

“你今天怎么膽子變得這么大了？”南諶看了看肖投明微紅的臉，笑著說。

肖投明又打了個嗝，把他自己嚇了一跳，慌忙掩住嘴。

太陽被一片厚云擋住了，四周漸漸暗下來，涼風趁機四處吹著。

肖投明覺得自己被這風吹得頭腦清明一些了，心里漸漸有點不該喝那酒的懊惱，腦子轉得遲緩，酒勁姍姍來遲，現在才很不是時候地開始在他體內鬧騰。

南諶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出來，手上有一本精裝硬皮書，他說：“這是阿城精選集的一個版本，雖然我覺得你可能已經有了這本書了，但是還是很想把它送給你?！?/br>
“想到你可能在看我送給你的書的時候，我想那時我會很高興?！?/br>
肖投明帶點抗拒意味地倒退一步，手要伸出來，他又收回去了，他實在忍不住問：“你怎么會說喜歡我呢？”

南諶還舉著手，拿著那本書，只是站著，也沒說話。他垂著眼，看上去有點失落。

肖投明把書接過來了。他有這本書，很早就有了，是他姐有一年送他的生日禮物。

“我很開心?！蹦现R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我現在真的很開心?！?/br>
肖投明心里卻沒有這么開心。指尖是很冰冷的塑料書封，他能感受到下面凹凸不平的“阿城”兩個字，他甚至能想起來那兩個藝術字撇劃鉤捺的痕跡。

肖投明覺得肚子里面熱熱的，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燒、在沸騰，他的語氣卻很冷靜，“為什么你要用那個號加我做好友，套我那么多話，卻到現在才說出自己的身份？”

南諶低著頭，額發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神情不是很明晰，他的聲音低沉，“我也會害怕?！?/br>
南諶扭過頭，看著越來越黑的天空。

天越來越黑，云朵也越來越厚重，像是要下雨了。太陽久久不出，涼風開始囂張肆虐，陰涼的地氣也逐漸漫上來，借著風四處游走。

“你問我為什么會喜歡你?！蹦现R烏黑的眼睛映著同樣烏黑的天色，顯得越發深邃，他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卻未能給那雙眼睛染上半點暖色，顯得有點冰冷的脆弱，“也是?！彼恼Z氣有點自嘲，“才認識幾天，連話都沒說過幾句，怎么就喜歡上人了呢？”

“你會這么想我無可厚非，而我也是這么想你的?！?/br>
“憑什么就能這么輕易地說出喜歡這樣的字眼呢？”

南諶看著肖投明的眼睛，輕輕地笑了，他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手里的書已經沾染上手心的暖意，四周一縷一縷的太陽光破云而出。涼風最后從他們兩人卷過去，帶動了樹沙沙一陣作響，有些許樹葉慢慢地飄下來。

肖投明心里的那點徘徊徹底被由肚子散發出來的暖意驅散了，他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雖然自己也很想跟南諶在一起，他們兩個一定有很多話可以聊，一定有很多風景可以看一看。

但是，肖投明想，兩個人真的憑著那些一起擁有的愛好、那個雷雨天的心動，憑著這些東西，就能毫無芥蒂地說想和對方一起走下去嗎？這樣真的做得到嗎？

更何況，自己能夠承擔得了喜歡這個詞的分量嗎？

他們都還只是高中生呢。

可是還是想說出喜歡。

肖投明想起“今夜月色真美”那句話，于是他借著涼風帶來的那點涼意，狀似不經意地感嘆了一句：“天氣又有點轉涼了呢?！?/br>
南諶聽肖投明這么回答，臉上帶了點詫異，隨即他笑起來，輕輕搖了搖頭，“沒關系，已經是春天了?！?/br>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