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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簡知行看著手中的東西。一份順豐快遞,從B市寄過來的。他在祁陽辦公室曾說‘有事耽擱’才在林城繼續待上幾天,并不是撒謊,而是在等這份快遞。離開交警中隊,曲霆沒有報案,反倒是問了花明村具體位置,叫上王海朝村里趕去。按趙博文的說法,沈順清之前‘聯系不上’都與工作有關,在花明村偷拍的視頻里還有一些疑點,也許沈順清潛入村里打聽消息去了,不管是或不是,他都要去看一看。一路上陸續有其他車輛駛往花明村,有的貼著某電視臺的臺標,是聞聲而來的外地媒體,曲霆的路虎拉風,一看就不是公務用車,有記者把他當成了義華的人,沖上來圍住他。王海見這陣仗,連忙掉頭把車開遠。“老大,怎么辦?”兩人在車里望著產業園門口的動靜。“等?!?/br>產業園已經停工,大門緊閉,貼著封條和告示,媒體在產業園前拍了一通,又扛著攝像機往芙水河的方向跑,門口才安靜下來。不一會兒,一個瘦高的男人從園區一邊圍墻探出半個腦袋,偷瞄遠去的記者,曲霆一拍王海:“抓過來?!?/br>王海跳下車就往男人方向跑,男人受了驚嚇,也撒手跑,王海躍起直接撲上去,摁在田里。曲霆鎖好車,把人拽到偏僻的位置:“別怕,我們問點事?!?/br>“問……問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br>“見過這輛面包車沒?”他翻出監控照片。“這……這好像是村里的車,平時就停在羅皮家門口?!?/br>王海抓著那人:“羅皮是誰?”曲霆很煩躁,通往‘羅皮’家的路不太好走,鄉村土路坑坑洼洼,何況到了后發現連個人影都沒有。他脾氣不算好,只是對自家愛人特別心軟,一旦沒了沈順清,那點耐心也好、風度也好通通沒了,骨子里那股狠勁兒直往外竄,他一腳踹在墻上,硬是踹碎了幾塊土磚。王海也著急:“老大,車在人不在啊,敲門沒人應?!?/br>“等,不會不回來的?!?/br>王海用力錘門,哐哐當當直響,房間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嘎啦一聲,是門鎖落地的聲音,一個鬼頭鬼腦的孩子鉆出來就往外跑。曲霆眼疾手快一撈,拎住后領抓個正著。---------------------------------同一時間,花明村后山某處泛著惡心的臭味。沈順清手腳被綁,嘴里塞著臟兮兮的破布。一天前,他走出報社,看見馬路對面停著一輛五菱宏光,車里有人向他招手,是花明村的周支書。走到車前,又見開車的是羅大爺。羅大爺苦著一張臉說,沈記,上車。剛踏上車,車門猛地關上了!沈順清突然被人罩住,眼前一黑,后腦傳來一陣劇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他覺得他是被臭味熏醒的,像是各種腐爛物堆在一起,發酵出來的臭味。視線模糊,光線也很暗,他花了足足一分鐘來適應,才看到羅大爺站在一米外的地方,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圈一圈原地打轉。沈順清扯著喉嚨發出嗚嗚的聲音,羅大爺轉過身來,抽了他嘴上的破布。“這……”疼!一張嘴就扯著疼!后腦好像被什么東西敲破了,頭發濕噠噠的黏在一塊兒,應該是血粘在上面了。“這……這哪兒?”他看向左右,像是在一個廢棄的養殖場,磚頭搭起的大棚約三米高,棚內透不進光,看不清這養殖場有多大,只知道被分割成四五平米大的隔間,他被綁在其中一間,腳下是一堆濕透的飼草。臭味不是從草里傳出的,像是從某個角落蔓延過來的。“村里?!绷_大爺沖到他面前,哭喪著臉。他手指一抖一抖的,努力抑制著怒氣:“沈記,你不能這么斷我們飯碗啊,咱們村就靠這園子發工資,你把園子關了,我們吃啥???”???沈順清剛醒還有些迷糊,想了好一會兒。“園……園子不是我關的,是環保局關的?!?/br>他哪有權力關?羅大爺急了:“那沈記,您,您有辦法讓它開么?”‘您’……?敢情他和周支書把他綁來是想逼他把產業園開起來?沈順清哭笑不得,扭著手腕,繩子綁得牢固,掙脫不開?!斑@我沒辦法,你綁我來也沒用,把我放了吧?!?/br>“這,這……”羅大爺漲紅了臉,嘴里連蹦出三四個‘這’字。沈順清忍著惡臭,接著說:“產業園只是暫時關停接受調查,整改完畢還能開。你也不用綁著我,等幾天就行了?!?/br>他還想給鄉里人講講道理,誰知對方聽了,氣得跺腳:“說得容易!聽說要被關停了!不開了!”聽說?!聽誰說?沈順清吃驚,但很快冷靜下來,雖然他現在只是被綁著,還能正常和羅大爺對話,但就怕對方做事不講常理,畢竟有不由分說就把他敲暈綁來在先,萬一再受點兒刺激,誰知道會做出什么!“怎么會,企業非法排污都是吃罰單,改進就好了,別擔心,沒事的?!鄙蝽樓灏参康?。“屁!怎么改?!沒法改??!園里都是空殼子,上面只要查出來,肯定要關了!”羅大爺急了:“你來我家,我好生招待了,你問祁家的事我也說了,為什么要把人逼上絕路呢!”“這園子關了,沒了錢,我孫兒怎么活??!”說著竟小聲抽泣起來。羅大爺皮厚脖子粗,有鄉下人獨有的粗獷,這嗚咽如同動物哀鳴,肩膀止不住顫栗,臉深深埋進枯槁的手掌里。沈順清完全懵了,一時竟不知道該讓羅大爺放了他,還是安慰他。呲呀一聲,門被拉開,又進來一人,是周支書。周支書蹲下來,拽著沈順清腳上的繩子掂了掂,綁得還算結實:“沈記,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花明村100多人全靠園子養著,你這是不讓我們活啊?!?/br>世間有句古話,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沈順清就是殺了全村100多人的父母。周支書看上去不像羅大爺那樣好溝通,沈順清只好說:“這跟我沒關……”“行了,你別說這個?!敝苤c了個根中華:“別看咱們村小,但咱們齊心。這些年來了哪些外人,村里都知道。除了你和你那小跟班,沒人去過芙水河,也沒人問過產業園的事,要說跟你沒關系,我可不信?!?/br>齊心……沈順清早就領教過村民的‘齊心’,就在他第二次來村里的時候,村民們非常默契地冷眼相對,像是合力抵御外敵。監控視頻里,村民深夜走出家門,從各個方向聚到產業園,扛著一桶桶污水到芙水河,一路上沒人指揮,沒有監工,他們干凈利落地做完這些又各自散去。如果不是‘齊心’,能連續十天,甚至可能不止十天,天天如此?他被綁在角落,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