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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監視他。韓軼此時代行河西節度使一職,駐守在了甘州,游夙則是率麾下朔方重騎趕到了長石谷。李泱抵達時,他已到達數日。戰事即將平息,但營地內仍是處處緊張,不敢有絲毫松懈,接駕的儀式也同樣一絲不茍。游夙一身黑衣與高承恩并肩站在首處,親自迎接雍王下馬。許是戰事辛苦,又或是西北的寒風太過凜冽,游夙的嘴唇微微有些泛干,不見太多血色,可他的眼眸明亮如故,此別又是半年,李泱看懂了那眼中盛著的是思念與驕傲,他的江山,游夙為他守住了。進了營帳內,高承恩先是將此處防戍又仔細地稟告了一遍。長石谷易守難攻,眼下正值冬季,此處又地勢頗高,那吐蕃軍人受得住,而中原軍隊在戰時卻不一定能抗住,因此高承恩所率的隴右軍將吐蕃人逼入長石谷一帶之后,并沒有選擇貿然進攻。聽罷之后,李泱略一沉吟,問道:“高將軍在此駐軍多時,可知吐蕃人還余多少兵馬?”“據臣所知,吐蕃精銳在甘州一戰中,折損巨大,殘部能為之一戰的大約還余三萬?!备叱卸麟m不喜游夙,卻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一員驍將,此次與吐蕃交戰能獲大勝,游夙功不可沒。李泱看了眼游夙,只見他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卻沒有說話,李泱心中一軟,立即瞥開了目光,又道:“在此駐扎的兵馬加之游將軍所率的朔方軍,足有四萬余眾,朝中商議之后,決定盡快取下長石谷,將敵軍逼回吐蕃境內?!?/br>高承恩思慮了片刻,李泱見他如此神態便溫言笑道:“老將軍有話直說便是,在戰事上,小王該向老將軍討教?!?/br>高承恩連稱不敢,最后才道:“我軍雖奪回諸城,可過程也是艱辛萬分,幾處重要據點更是數次易手,軍中傷亡也不小。眼下已經是十一月了,天寒地凍,若在高地上作戰,于我軍是極為不利的。而且殿下,窮寇莫追啊?!?/br>李泱看了眼王呈,后者會意,接道:“此次吐蕃出兵已然是盡舉國之力,但幾戰下來,他們已是元氣大傷,若此時將其殘余精銳徹底耗盡,恐怕二十年內,吐蕃都不敢再有異動?!?/br>游夙一言不發地看著李泱,心中覺得他此次來得實在有些蹊蹺,若只是為了傳達這項詔令,何須勞動雍王親自現身。李泱突然問道:“三郎以為如何?”游夙輕輕勾起唇角,道:“臣自然是遵旨意?!?/br>王呈看了眼雍王,繼續道:“朝中商議之后,決定此次以游將軍所率朔方軍精銳為前鋒發動突襲,之后高將軍及其副將分別從左右兩翼支援,形成圍剿之勢?!?/br>既然朝廷派了雍王至此,那自然也不會輕易改變戰術,況且如此作戰也無可厚非,高承恩便不再多言進諫。入夜后,北風將旌旗吹得獵獵作響,兵卒來回巡視時的步伐聲在暗夜中格外清晰,守在賬外的士兵來報,說是雍王的隨從求見,可等那人進來一看,哪是什么隨從,分明就是雍王本人。游夙會心一笑,李泱此行來得奇怪,必然還有其他事,他笑道:“你這衣服倒是有趣?!?/br>李泱不知王呈是否會在暗中監視他的營帳,因此他才與侍從換了身衣服,混了出來,他道:“你我的身份實在不適合私下見面,我這才換了身衣裳?!卑兹绽?,李泱不能久視游夙,眼下才得空將他細看:“是不是瘦了些?”游夙支著下顎坐在燈火旁,他朝著李泱伸出另一只手,輕聲道:“你過來?!崩钽鬀]有去牽他的手,只在榻上坐下,低聲問道:“你好不好?有沒有受傷?”游夙輕輕笑著,用指尖撫過李泱的額頭:“我什么都好,只是太久見不到你這件事不好?!彼闹性敬Ф戎钽蟠舜蔚哪康?,可眼下他也不想再去思量別的事情。李泱握住游夙的手,來回撫摸著他掌心與指節間的薄繭,過了許久,他斂了斂眼睛后才道:“這次是我自己要來的?!?/br>游夙嗤笑了一聲,反問道:“都把我的兩個侄兒接入宮中撫養了,難道還怕我會擁兵自重,不肯聽朝廷的話嗎?”對游夙的嘉獎令是五日前送到他手中的,其中有言為體恤游家,特此將游蘊的兩個兒子交由皇后親自撫養。但游夙不知這是皇帝所為,又或是李泱的意思。“你記不記得那年在長樂郡王府,你曾說自古皇帝不怕手握重權的臣子,他們只怕自己難以駕馭這些臣子?!?/br>游夙當然記得,那日的星光與蓮池,李泱驚恐與害怕,連帶著自己的動搖和不忍,他都記得,只是當日的他應該是沒預料到自己竟深陷至如此地步。李泱仍是深深地望著他,他眼中情意復雜,帶著糾葛與躊躇,聲音卻很淡:“孫世輝的禍患,皇帝難以忘記,所以他怕,你可知在西北起戰事之前,皇帝已有心將你召回長安,只因戰事一起,這才無奈作罷。你這次不上奏請示,也不顧朝野議論,就殺了一萬多個俘虜,你讓皇帝如何想?讓我如何想?我知道你不會謀反,也不會篡位,可是若你為皇帝,你能容忍藩鎮忠臣妄為至此?”游夙反扣住李泱的手腕,冷笑道:“吐蕃人撕毀盟約,背信棄義,殺了便殺了。他們無非是些罵我冷酷嗜殺的話?!崩钽蟀櫭?,正要說話,游夙又繼續道:“我全部的真心都給了你,你還要我如何?難不成真的要我將這條命也給你?”邊關的風沙與戰爭的殘酷并未消磨去游夙眉梢眼角處的綺麗之感,卻平添了更多的凜然。“阿夙,此戰過后,隨我回京吧。西北一戰,你的榮耀已是加無可加,只要你肯回京,皇帝會許你上柱國之位,游公逝世后才被追封了太子太傅,可你如今尚不滿二十六歲,卻能有正二品的勛位,自開國以來,從未有之?!?/br>游夙笑著提醒道:“我父親生前官至中書令,那可是職事官?!被实鄄∪敫嚯?,即便是真的不放心自己,也不會在此時派李泱來勸他回京,至少也會等與吐蕃的戰事塵埃落定之后,再召他回朝,此次似乎是李泱害怕他戰后不肯釋權,這才會如此著急地親自來此。李泱低嘆了一聲,眉間難掩不悅,游夙無聲地笑了笑,道:“你即將成為儲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我是你的臣子,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