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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黃永從廊下走過,他忙放慢步伐,招呼道:“阿翁?!?/br>黃永自從去年大病了一場后,便很少再伺候在李泱跟前了,只不過他心中常常放心不下,這才偶爾來看看,他對長史笑了笑道:“陳長史,殿下正在里頭,你進去吧?!?/br>長史又點了點頭,笑道:“是西北的捷報?!贝藭r天色已盡,這捷報剛即皇城便便迅速轉到了雍王府,一刻不停。黃永雖身在王府之內,但也知朝廷與吐蕃在西北的戰事,他忙讓開身,道:“哎呀,既然是捷報,你與我這老奴還說什么,快去報給殿下?!?/br>此時李泱才剛用了晚膳,正靠在榻上看書,崔妧陪伴在側,她也不去擾李泱,只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在奶娘懷中安眠的多聞。“殿下,西北捷報!”長史高聲來報,但他見小郎君正睡著,忙壓住了聲音。李泱直起身,急聲道:“拿來!”那字跡是李泱熟悉的,他心中略微安定,繼續讀了下去。六月十五,游夙率部兩萬,夜襲位于風谷川的吐蕃軍營,當夜進攻之時,另有三百朔方軍士身披吐蕃戰服,混入軍營,引得那些吐蕃人自相殘殺,傷亡頗重,此役共殺敵八千余人,首戰告捷,游夙與左羽林將軍韓軼已將戰線推至涼州城外十五里處,不日即將奪城。崔妧見李泱神色舒緩,便知他心中是高興的,她微笑道:“首戰告捷,殿下也可寬些心了?!?/br>李泱將那本奏疏放在了矮案上,可他的目光并未離開,崔妧順著李泱的眼神跟著掃了眼那本溏報,卻不由得一愣,那字跡她似曾相識,崔妧有些疑惑,隨即去看落款,只見得“臣游夙頓首”幾字。李泱垂著眼睛又將那奏疏看了一遍,順手將它合上,淡淡地笑了笑道:“涼州甘州仍在吐蕃手中,大戰在即?!彼D頭時卻見崔妧神色有異,又輕聲道:“阿妧?”崔妧這才回過神,她用紈扇掩了掩,低聲道:“我朝將士為守疆土,浴血奮戰,但思及他們家中父母妻兒,妾有些不忍?!?/br>李泱安慰地拍了拍崔妧的手:“戰事一起,犧牲難以避免,但戰后撫恤,朝廷亦不會忘?!贝迠€反握住丈夫的手,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對不住大家,差不多一周沒更,我有罪,我懺悔!大概還有三更左右到結局吧,希望能趕在年前。這里提前給大家拜個早年了!135在西北與吐蕃的戰事到了十月底仍未徹底停歇,吐蕃此次精銳盡出,在奪回涼州后,甘州附近諸城鎮又幾經易手,直到幾日前游夙才徹底取下甘州,吐蕃主力折損巨大,撤退過程中,又被高承恩所率的隴右軍伺機逼至祁連山附近的長石谷。政事堂內,傅紹秋侍立在側,眼見正在閱覽溏報的李泱面色越來越森寒,他略有不解,近期西北發來的奏疏溏報皆是好消息居多,可觀雍王神色,卻恰恰相反。“殿下,西北可還好?”李泱皺著眉將那本溏報遞給他,傅紹秋雙手接過,細細地讀了下去,甘州大捷,最后一個在吐蕃控制下的縣城也重回朝廷,可讀到最后,傅紹秋也不由地“啊”了一聲,近來共生俘吐蕃士兵萬余,游夙竟下令全數坑殺。此遭戰事,吐蕃背信棄義撕毀盟約在先,又有掠奪牛馬牧場在后,為起威懾,手段嚴酷也在情理之中,可殺降向來為人所不齒,凱旋在即,傅紹秋著實不曾想到游夙竟會殺盡俘虜。傅紹秋將奏疏放回案上,沉聲道:“左羽林將軍韓軼應當在側,他難道也同意游夙此舉?”李泱揉著眉心閉目不語,過了半晌才接道:“若是勸得住,那他還是游夙嗎?”當初奪回涼州時,皇帝圣心大悅,立即頒下旨意,封賞激勵西北諸軍。游夙此行原已加授防御使,后居功甚偉,又權知河西、隴右節度使事,他怎聽得進韓軼的勸告。朝中多有人議論此次與吐蕃交戰,起因就是石堡城,若無石堡城一事,那也不至于有此大戰,這些話落到游夙耳中,定是又添許多的不痛快,而他原本為人就嚴酷嗜殺,向來主張重典極刑。“殿下要如何將此事告知圣人?”傅紹秋又問道。李泱搖了搖頭,睜開眼睛道:“照實說吧。明日朝臣一旦知曉此事,非議定然不會少,眼下西北那邊戰事收攏,若能借此事先召游夙回朝,也可暫解我的一樁心事?!?/br>傅紹秋沉吟道:“可是戰事終究未了,此次游夙驍勇,說是首功也不為過,若是貿然召他回京,恐怕軍中人心難定,而他也不一定肯輕易回朝?!彼靼子和跣闹兴鶓],游夙控制西北,勁兵重鎮在握,將來若擁兵自重,恐成禍患。但此時李泱想的卻與傅紹秋不盡相同,皇帝對游家、對游夙并非是如他人眼中的那般親厚信任,之前皇帝已對游夙有了忌憚之心,而眼下游夙戰功卓越,皇帝又會如何對他?李泱又拿起溏報看了一眼,道:“陛下也該午歇起身了,我先將此事稟報上去,你在此稍候,汴州賦稅那事,我還要與你再商議?!?/br>之前西北戰事正酣,朝中諸臣聯名上奏請立雍王為太子,皇帝圣躬違和已久,而邊疆又有戰事,朝中需要有儲君穩定朝綱。李泱雖幾番請罪,可皇帝最后還是應了,東宮之位,李泱唾手可得。清思殿內,景王李沛正立于皇帝榻前,他急道:“臣所言盡實,宅家若是不信,就將那名喚馬經小內侍傳來,一一細問,他可是親眼看見六哥與那游夙···”李沛沒有講話說下去,他頓了頓,又道:“宅家器重六哥,自然也不愿見他耽于美色,變亂陰陽?!?/br>那日李沛偶經皇城,恰巧有個不長眼的小內侍沖撞了他,他見那人神色慌張異樣,細問之下竟得知了李泱與游夙有私,但他并未貿然宣之于口,終于等到了今日。游夙在西北戰功赫赫,而李泱已經一腳踏入了東宮,在此時將這件事告知皇帝,他定然會疑心李泱與游夙暗中交接,而有斷袖龍陽之好的人,實乃德行有虧,又如何能繼承大統。皇帝喘著粗氣,一言不發地看著李沛,只覺得萬分震驚,在他眼中,李泱溫和謙遜行事內斂,與游夙的為人做派大相徑庭,他們如何能走到一處?李沛斂了眼神,又道:“宅家也該勸勸六哥,冊封太子的典禮近在眼前,他日六哥貴為儲君,若與游夙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