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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連的證據?!?/br>游夙微微揚眉,他雖然自覺不曾被人抓到過把柄,但李泱既然如此篤定,他仍是問道:“你在威脅我?可你也回不去,就是真有證據,也毫無用處。妙奴,你此時無甚與我做交易的權力?!?/br>“除了我,自然也有別人知道此事,我是回不去,可若是將來皇帝,或者新帝對你不滿,也許那人便會將證據呈上,這樣的麻煩你也不會想要吧?!崩钽箅m能寫得游夙的那筆字,可他之前并無真的備下過信件,也沒有其他人知曉此事,他說這話不過是在賭游夙的周全謹慎。看出了李泱此時是在強撐,游夙忽地皺起了眉,也顧不上與他置氣,伸手就想去扶他,可李泱卻退開一步,冷硬地拒絕道:“我沒事?!?/br>游夙還是扶住他的手臂,又去探李泱的臉頰,果然很燙,他摟著李泱無奈道:“你先去躺下?!崩钽髤s將手按在了游夙的腕骨之上:“王易帶人約莫明后天就會到,容你考慮的時間不多?!?/br>游夙將李泱擁在懷里,吻過李泱的眉梢眼角,似在猶豫,他最后低聲問道:“那我又該怎么相信你真的會將證據交給我?”游夙的語氣仍如情人般溫柔,但李泱心中卻不由地發笑,權勢面前,情愛尚顯蒼白腐朽,他愛的人與愛他的人皆不能例外,更何況他們開始得太不堪。———————————————————128皇帝的身子本就不好,又被李泱遇刺之事一激,這幾日竟是連床榻都下不了了。此事對他打擊甚大,皇帝原已決定立李泱為太子,論德行,論才能,眼下他都是不二人選,可并州一行卻又出了亂子。并州刺史上報此乃突厥亂部因不滿安置一事而尋釁報復,皇帝對此將信將疑,但那些突厥人已被全數剿滅,又有兩名與幸存的隨行千牛衛能證實來人確實說著突厥話,皇帝下令徹查,可也再難理出些什么頭緒來。李灃再三求見,皇帝自然知道他是安了何等心思,無非是想逼自己立他為太子,這么想著,皇帝更是一陣頭疼,便愈發地不想見人。十多年前,李涵客死在前往房州的途中,這兩年先有李渂謀逆在前,又有李泱遇刺在后,六個兒子中,現竟已去了三個?;实塾诓¢街祥L嘆一聲,此焉知不是報應?若當年李泓未死,如今這朝堂又該是何等模樣,李泓是嫡長子,又是那般天資,將來的皇帝理應是他。李曄難以再繼續想下去,胸中絞起的郁結痛楚然讓他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聽上去撕心裂肺,連帶著咳出一片血紅。楊海忙替皇帝揩去嘴邊的血跡,又取過溫水以供皇帝漱口,幾十年的主仆情誼讓楊海對皇帝心疼不已,他跟著李曄時,主人正是風華正茂少年意氣的時候,直到如今他垂垂老去纏綿于病榻。“老奴直到宅家心里記掛著六殿下,可也千萬要保重龍體?!?/br>皇帝虛弱地搖了搖頭,想他此生吃過的金丹丸藥千千萬,可直到現在他才驚覺無論是什么高人進獻的珍品,都留不住他逐漸消逝的生命。這時一名小內侍從外頭進來,在簾邊道:“陛下,濮陽郡王正候在殿外?!?/br>楊海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思,便斥道:“宅家前些日子已下詔令不見臣工,一應事務也不必來報,怎的你又來煩擾?”小內侍面露難色,外頭李灃逼著他來報,里頭又不受皇帝待見,他也是左右為難,但好在話已到了,他的事也就了了,至于皇帝肯不肯見,那也不是他說了算的。皇帝悲從中來,不氣反笑,道:“你看看,你看看?!?/br>楊海輕拍著皇帝的后背為他順氣,輕言道:“宅家勿要再想別的了,先把身子養好了最要緊?!彼袒实壑匦绿上?,又拿了個小手爐放進皇帝被中。不到一刻的工夫,方才那小內侍去而復返,楊海眼尖,在他說話前邊上前幾步攔住了他,訓斥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br>那小內侍滿臉焦急,忙道:“阿翁,這回不是哪位殿下,是隨雍王出行的千牛衛回來了,雍王殿下雖在并州遇險,但早已脫身,不日便能趕回長安!”楊?!鞍 绷艘宦?,不由地楞在了那里,不是說已經燒成焦尸了嗎?怎的如今又活了?可無論如何這都是個好消息,他面露喜色,急匆匆地往簾內走去,要將此事稟報給皇帝。張翟剛從御史臺出來,他身邊跟著另一名御史臺的官員,那人看上去與張翟年紀相仿,留著八字胡,眼露精光,臉龐紅潤富態,又大腹便便,不說破倒不像是個御史,反而像是個家財萬貫的商人。那人邊走邊問道:“這幾日見敬卿你日日眉頭深鎖,似有心事?!?/br>李泱出事多日,張翟自然也是心急如焚,眼瞧著李泱是真回不來了,他心中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從前他為李泱做事,李泱也提拔他,但從今往后他又該依附何人?他將朝中高官排了個遍,也找不到個合適的,可他又不甘心止步于區區御史。張翟干笑了一聲,道:“勞竇兄記掛,不過是天氣嚴寒,身上也不太舒坦?!?/br>竇御史呵呵一笑:“回去多灌上幾碗姜湯熱茶,驅驅寒也能好上不少,再不濟就去找副方子,吃上幾劑,再將養將養,也就好了?!?/br>張翟嘴上道了謝,也未將話聽進心里去。竇御史卻又笑道:“這幾日朝中不太平,依愚兄看敬卿你索性就告假幾日,好好歇一歇,橫豎你也不差這點俸祿?!?/br>言官多求直言上諫的好名聲,若論家財倒也不見得有多富裕,可張翟又不一樣,能寫得一手好文章,掙的潤筆費恐怕是比他們干上八輩子御史的俸祿還要多。竇御史雖說的是玩笑話,可心中多少也有些羨慕。他們平日也會借此玩笑幾句,張翟并不介意,他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若因為這點不舒服便告了假,恐怕明日便有同僚要上奏彈劾我了?!?/br>兩人邊走邊說,卻正見兩名內侍小跑著往中書省而去,竇御史揚聲將他們叫住,問道:“怎的如此形色匆匆?可是出事了?”他們立即行了禮,其中一人氣喘吁吁地道:“雍王殿下如今安好,再幾日便要回長安了,奴婢等正要趕去中書門下通知諸公?!眱扇瞬辉俣鄶?,話音才罷便稱罪而去。竇御史輕呼了一聲,而張翟更是意外,但隨后他便又慶幸起來,所幸自己尚未有所行動,不然若是被雍王知曉,恐怕就要對自己有嫌隙了。游夙小時候發脾氣時總愛摔東西,一屋子林林總總的物什能被摔壞不少,要不就是打人,游府主人大都寬待下人,但偏偏出了游夙這個煞星,若哪個馬夫仆役惹惱了他,一鞭子下去,準叫人皮開rou綻。但再大些的時候,他就不怎么發脾氣了,也是這些年堆出來的名聲,哪里還有人敢去惹他。李泱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