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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皇帝對選妃之事的態度實在是有些古怪,不管他自己滿意與否,皇后提請的兩個人選其實都是十分合適的,像他這樣地位的親王選妃,本就不會挑那些權勢人家的女兒??煽椿实鄣臉幼?,似乎也有意替他安排一位身份貴重的王妃,此意何為?如今幾位皇子中,信王獨大,難道皇帝是為了讓自己牽制信王?李泱此前讓張翟籠絡文人,想借信王之手將傅紹秋調回京城,好在此事從明面上來看對李泱沒有半點好處,倘若因皇帝對他婚事的態度而令信王起疑,那他此次的心思便又白費了。“殿下在想什么?”身后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令他不禁轉身看去。游夙方才早走,李泱還以為他是去政事堂了,怎的這時候又走到了這橫街,他定了神思,道:“沒什么?!?/br>游夙上前幾步,與李泱并肩而行,笑道:“既然沒什么,怎么連身后的腳步聲都聽不見?”“我只以為是路過的內侍婢女?!?/br>游夙好似斷定了李泱在出神,又問道:“怎么?殿下是在因婚事未成而不高興?該不是真喜歡那兩家的女兒吧?若真是喜歡了,那也無妨,求了宅家就是,如今你正得圣心,你若開口,宅家又怎會不答應?”李泱沒由來的一陣心煩氣躁,皺眉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娶了她們之一做王妃?前幾日還口口聲聲地說不想我娶王妃,怎么如今倒心急了?”這話說得嘲意十足,尖銳得都不像是李泱會說的話。游夙這話像是在玩笑揶揄,僅有的一兩分認真也不過是怕自己娶的王妃門第太高。自己本不該生氣,可直到李泱把這話說出來,才覺得心里痛快了些。游夙微微一愣,很快又跟上李泱的腳步,笑道:“是我不好,不該說這樣的混話?!彼局皇钦f句玩笑話,卻不料李泱竟生氣了,但游夙的心里多少還是涌起些甜意,他越過猜忌與懷疑,抓住了那一點點隱秘的情緒。借著寬袖的遮掩,游夙握住了李泱的手,這樣的地方,李泱根本不敢有什么大動作,只能任他握著,游夙壓低聲音道:“其實你娶誰都不打緊,但你也別想著取了哪位重臣家的女兒便能借機擺脫我,你我早已注定要糾纏下去了?!?/br>夾城之間的橫街又窄又長,不知從哪里吹來的風疾馳而過,不似春日里的和煦,卻是別樣的剛勁,與風聲一道劃過李泱耳畔的還有游夙低沉的聲音:“至死方休?!?/br>80厚重的窗柩門扉將淅瀝不停的夜雨聲阻隔在了外頭,游夙的寢室內極安靜,甚至連更漏聲都不聞,被磨得光滑的云母片上刻著一段段精美的紋路,旁邊的字樣分別是不同的時辰刻數,隨著香末的燃燒,便可知曉已到幾更。婢女輕盈的腳步停在了屏風外,低聲詢問道:“三郎,阿碧來了?!?/br>游夙本已躺下,漆黑如墨的頭發隨著他起身的動作而遮蔽住側臉,游夙掀開帷帳,又取過發帶,隨手將頭發一綁,道:“叫他進來?!比舴羌笔?,阿碧不會在這個時候來見他。剛走出屏風,婢女立即為游夙披上了一件外袍,又乖覺地退了出去。阿碧一身衣袍全濕,可見是剛從外面回來,游夙抬眼看著他,問道:“出什么事了?”阿碧眉間緊鎖,雨水順著他剛毅的臉頰滑落到了衣襟上,但他也顧不上去擦,道:“從楚州回來的人馬在城外遇襲,隨身之物全部被劫?!?/br>李泱自河南道治災回京后,就向游夙提及過楚州缺糧之事,而引人注意的是楚州的刺史尹嗣年乃是信王妃尹氏的叔父。去歲末,游夙曾暗中派人前往楚州調查此事,兩月前便得到回報,楚州義倉空虛正是因為尹嗣年私自挪用倉儲粟米所至,他又差富戶運轉糧食進京,買賣轉手,以獲重利。義倉的糧食皆取自賦稅,用來牟利,可謂是無本的買賣,而楚州向來富庶,又極少受災,倉廩豐實,尹嗣年便膽大至此。而此次回京的幾人隨身攜帶的便數月中搜集到的具體消息與證據,雖然暫時還查不出尹嗣年所做之事與信王是否有干系,可若是尹嗣年事發,說不定就能詢問出點什么來。而尹嗣年出任楚州刺史正是在信王得寵之際,其中關聯實在是耐人尋味??扇缃襁@些東西卻被劫走,數月的安排全然白費了。“那幾人本該今日就到長安,但等到城門將閉時也不見他們回來,我便派出人去尋找,最后在二十里外的路邊找到了被綁起來的幾人。包袱全被劫走,據他們所說,先是馬匹中了箭,隨后從路邊的林子里出來七八個人,將東西搶走,看樣子像是土匪所為。探子回來時,城門已關,費了些周折才把消息送進來,所以才耽擱到這時候?!?/br>“為何不走官道?”距離京城二十里的路途不算遠,照理應該是商隊百姓眾多,一般絕無強盜敢在那樣的地方動手,所以游府的人走的絕不是官道。游夙說話間語氣平常,可阿碧跟著他多年,自是能聽出內含著的薄怒,且阿碧知道他是什么樣的性子,所以也不為自己辯解,只道:“近日進城的商隊頗多,官道上根本走不快,所以他們才走了小路。是奴無能?!卑⒈绦闹杏行┌没?,他在游夙手下多年,甚少出錯,可如今一鑄便是個大錯,游夙本想借此事扳倒信王,可眼下怕是要被耽擱了。屋內的燭火光并不亮,明明暗暗地映在游夙的臉上,他的目光在阿碧身上停留片刻,道:“明日`你親自去詢問一番,若真是土匪,也就罷了,他們不一定能看得懂那些東西。但若本就是有心人取走的…”幾匹馬在市中也值些錢,若真是強盜為了求財,又怎會白白將它們射傷?游夙勾了勾唇角,如果真是有人算計了他,那人定是事先已知曉此事,這才做下準備。“會不會是信王?他怕尹嗣年的事情敗露就會牽連到他?!卑⒈逃中⌒囊硪淼貑柕溃骸笆欠襁€要再派人去楚州?”今日之事若真是信王所為,那游夙再遣人去探訪,定不會有什么結果,倘若那撥歹人與信王無關,但此前派出去的人在楚州打探多日,或許已有了打草驚蛇之舉,如今再派人去實在是不妥。“不必了,楚州的事情先放下,去查查那伙搶劫越貨的是什么人,若發現什么蛛絲馬跡立即來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