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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著,甚至都不讓晉安公主前來陪伴皇帝,生怕公主在這里打擾到皇帝安歇。游舒的母親永嘉郡主本是仁宗皇帝的同胞弟弟泰王的長女,親王的女兒照例只能封為縣主,可她深受仁宗皇帝的喜愛,因此才破例晉封為郡主,永嘉郡主又與先帝是堂兄妹,時常出入宮闈。游舒與李曄相識于幼時,數十載風雨后,昔年的竹馬已慢慢老去,日漸消瘦的臉頰上是難掩的憔悴。皇后握著丈夫的手,靜靜地守在榻邊,阿荃輕聲道:“皇后先歇一會兒吧,婢子備了粥?!?/br>“我還不餓,你去看看給宅家的藥還溫著嗎,等下宅家醒了就要喝的?!?/br>阿荃點頭道:“在小爐子上煨著呢?!?/br>這時候皇帝慢慢地從小憩中醒了過來,他頭尚有些昏沉,問道:“朕睡了多久了?”“還不到半個時辰?!被屎笳f話間,阿荃已乖覺地退下去取湯藥。屋子里的炭火燒得暖,皇帝剛醒來難免覺得有些熱,就想掀開些被子,皇后卻將被子輕輕按住,道:“宅家才醒,小心受涼,還是再蓋會兒吧?!?/br>既然不能掀開被子下榻,皇帝便伸出手坐了起來,道:“你坐著也怪累的,何必陪著我?!?/br>皇后邊為丈夫整理薄毯邊道:“我左右也無事,倒不如看著宅家還覺得安心些。方才薛王來過了,他剛從洛陽回來?!碧又\反那晚受驚的不光是皇帝,皇后同樣也是提心吊膽了一晚上,事后得知孫貴妃也參與其中時,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李泱去洛陽是皇帝應允的,原先皇帝覺得他之前宋州蝗災處理的不錯,可沒想他卻閑云野鶴慣了,竟主動提請去洛陽,念他辛勞數月,皇帝便允了,在他臨行之前又拜衛尉少卿,也算是皇帝對他的嘉獎。皇帝稍作回想,道:“他這一去也有一個多月吧?!崩钽笞邥r尚在初冬,可眼下長安都已經下過幾場雪了。“是了?!被屎髲陌④跄抢锝舆^湯藥,又笑道:“延禮那孩子年后就要成婚了,薛王年紀與他相仿,那薛王妃是不是也該著眼看起來了?”說起來寧壽郡王與李泱確實是同年生的,皇帝笑道:“也是,灃兒的兒子都有兩歲多了,泱兒卻連王妃都還未娶,他母親去得早,你就替他挑選著吧?!彼麆傄皖^喝藥,復又抬頭道:“還有阿夙,他也該收收心了?!?/br>皇后搖頭道:“他呀,哪肯呢?!?/br>“不過倒是阿容的年紀要大些,他怎的也不提起成婚一事,是不是心里早有了人,你讓他來說,朕親自為他指婚?!被实郾粶幙嗟弥睋u頭,又道:“你大弟如今也病著,你多幫他們cao持cao持?!碧峒坝翁N,皇后臉上便又多添了憂愁,醫官說到來年開春,游蘊也許就能好些,可就怕他連今年冬天都撐不過去。房內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將立在屏風外的侍女嚇得不輕,她忙走進一看,便見一只鎏金博山爐滾到了她腳邊,香灰落滿了茵褥,案幾也被掀翻在地,物什書卷撒了一地。“出去!”侍女還來不及收拾,就被李泱厲聲喝止,她心中又驚又懼,更有不少疑惑,她進薛王府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從來沒見過薛王跟誰紅過臉,更別說發這么大的脾氣。她忙不迭地退了出去,正打算去叫黃永來看看。李泱斜眼看著地上的那本被他扔出去的文書,神色陰郁。傅紹秋原本是被貶為循州刺史,可后來卻又再次被貶為吉安縣丞。不止如此,還有他之前他曾去探訪過的萬年縣丞蘇謙,也被貶出了京畿。再退一步,若只是這兩人便罷了,但是只要是李泱曾留心過幾名官員,全被遷去了地方,這些人大多出自寒門,且頗為能力,但在朝中卻并未獲重用。一個兩個的也許是巧合,但個個如此,那便是有人刻意設計了。他做那些事的時候,只是一個毫無建樹的閑散親王,根本不會有人去關注他做了什么,除了游夙,還會有誰如此防著他。李泱氣極反笑,想到他還盡心救下孫紀,可到頭來確是一場空,以他目前之力根本無法將貶為縣丞的傅紹秋調回京城。怪不得游夙那日答應的如此痛快,甚至連問都不問。但更讓他生氣的是他意識到游夙一直都在監視自己。李泱冷笑著踢開了腳邊的一只描金小漆盒,他們起于利益,又怎會有情思可言,監視也好,打壓也罷,不都在情理之中?“這…這是怎么?”黃永目瞪口呆地望著一地狼藉,又望向李泱,問道:“殿下怎么了?是誰惹你不高興了?”“沒什么,一不小心弄翻了案幾,讓她們收拾吧?!崩钽蟮纳裆鸦謴腿绯?,他的目光越過黃永,打量著后面跟進來的侍女和仆役,這府中一定有游夙的人,可他卻不知道是誰。兩名侍女趕忙將地上的東西都收拾了,一人又去取了水為李泱凈手,另一人跪在地上清理茵褥上的香灰。直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仆役匆匆入內,稟告道:“殿下,游侍郎來了?!?/br>李泱聞聲不自覺地將擦手的帕子緊緊握于掌中,便聽見已經有人進了屏風,那人笑道:“我來給殿下送東西?!?/br>手中的帕子松落入水,李泱轉身望去,游夙一襲白衣,發間眉梢處還落著幾片雪,仿佛是從冰雪仙境里下凡的謫仙,他美得純潔無瑕,美得令人絕望。游夙渾然不覺地走進屋內,笑道:“青龍寺的主持親自謄抄了佛經,皇后說你午后進宮時忘記囑咐你去她宮里取,這才讓我帶給你兩本?!?/br>“謝皇后,也勞小舅舅親自給我送過來?!崩钽蟠蛄恐把┒鴣淼挠钨?,既然他知道自己接觸過的每一人,自然也該曉得自己曾著人去吏部查詢過。游夙的目光掃過地上還未清潔完全的香灰,粲然一笑道:“洛陽住得可還習慣?那梅花開得好不好?”他仔細欣賞過李泱臉上的每一分隱忍和不甘,和那些是全然偽裝出來的和善。所有蓬勃的怒意都被埋于心中,李泱揮手讓幾名侍女退下,道:“勞小舅舅關心,梅花開得很好?!泵穲@是游夙打點過的,所有的安排都恰好合李泱的心意,眼下回想起來,卻又多了幾分諷刺。“喜歡就好,我還有事,要先回去了?!蔽輧纫矝]別人,游夙便抬手撫了撫李泱的側臉,他一去洛陽便是月余,真想就此將他壓在身下,可惜現在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