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0
閑暇時又要cao持著整個游府,今日沉疴難愈,雖有先天不足之故,可焉知不是素日里cao心過度。“如今兄長告病在家,好在有兩個孩子時時承歡膝下,尚能寬慰幾分?!庇翁N的病也是游夙的一道心事,不光是長安城內的醫師,即便是別地有名的醫者,游夙也讓人尋了不少來,藥方開出了一箱子,但他兄長的病還是未見起色。“他年紀也不大,多養幾日想必也就無礙了?!贝拊盏脑掚m這么說著,但臉上已隱隱露出些惋惜的神色,游蘊還不到四十,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在仕途上本該是無可限量的,可偏偏身子卻不行了。“下官新得了支上了年頭的人參,如若不棄,正好能為游尚書補身體,也算是物盡所用了?!?/br>說話的是個穿淺緋色官服的人,他看上去年紀并不大,可神態卻十分老成,那人作揖道:“下官冒昧,方才聽到崔公與游侍郎似在為游尚書的病憂心,想起家中正有一物,便斗膽插了話?!?/br>游夙不動聲色地掃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張郎中今日出來的倒早?!?/br>張翟是新晉的禮部郎中,他本是太學博士,此人文采甚高,頗有名望,一手清詞麗句很得皇帝的賞識。張翟的文章是出了名的好,連他家的門檻都快被上門求碑求志的人給踏破了,傳聞請他寫一篇碑文,光潤筆費就要幾萬錢,這費用已是讓常人咋舌,可那還不一定請的動他呢。往日散朝后,皇帝常常會留張翟說話,所以游夙才會那樣說。張翟忙笑道:“定陽公主今日來請宅家安,宅家要與公主說話,下官就先退下了?!彼淖藙菔止Ь?,始終都微微低著頭,又帶著些討好的笑意。行至宮門前,游夙自然是等崔元徽先行離開后才動身,阿碧一直等候在此,見游夙出來,便牽著馬過來。張翟眼見那是跟著游夙的仆役,就上前幾步,從阿碧的手中牽過韁繩,親自將白馬牽到游夙身前,道:“游侍郎請?!?/br>都說文人重風骨,可眼前這張翟倒是能屈能伸,游夙既不推脫也不道謝,待他上了馬,張翟又道:“那參即刻就送到尚書府上,這是下官的一點心意,還請尚書切莫嫌棄?!?/br>游夙的神情淡淡,有些不以為意地說道:“那我替兄長多謝郎中的美意了?!睆埖赃B稱不敢,又躬身拜送游夙。直到游夙的身影徹底看不見了,張翟才示意跟著他的仆役牽馬過來。那仆役將張翟的象笏收入錦袋之中:“雖說游侍郎不是一般人,可相公如今正得圣眷,對他也太客氣了?!?/br>張翟瞥了他一眼,神色自然地道:“在至尊眼里,我不過只是個寫文章的罷了?!边@世上文章寫得好的可不止他張翟一個,遲早會出現比他還會寫的,到了那時他又該何去何從,而他的野心卻不止眼下的五品郎中,在這朝中想要往上走,光會寫文章是不夠的。55早些時候還是秋高氣爽的氣象,可晌午過后卻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李泱斜坐在窗前,望著外頭的秋風秋雨,看那纖細的竹枝被風吹打得森森作響。他手邊放著一冊帖子,紙面做成了仿花箋的模樣,上面字跡秀逸。進來的侍女將一碟點心放在了案上,她從外面走來倒也不覺得冷,可在這室內猛地受了一陣風,反而覺得身上一涼,她輕聲道:“郎君開著窗別受涼了?!彼蠢钽笠参纯磿?,便又動手去收拾那些書卷,她將那帖子合攏收好,問道:“郎君今日可要過去?”清蕪不是第一次往薛王府送帖子,那侍女也知曉那是出自清蕪的手筆。李泱沒有作聲,說起來他也的確有些日子沒去清蕪那兒了。其實論姿色清蕪算不上是艷冠北里,但他才情不俗,話也不多,李泱偏好這般安靜的人,他身邊也曾有些頂漂亮好看的,可有些偏偏嘴碎得很。想起自己身上那幾處昨夜留下的深深淺淺的印子,李泱還是擺了擺手道:“這幾日先不過去了,讓人去知會他一聲?!彼f著又不自覺地攏了攏衣領,那侍女見此還以為李泱是覺得冷了,關切道:“郎君可要添件衣服”“不用了?!?/br>見李泱拒絕了,那侍女又低下頭專心整理起書案,她又拿起了一個開著蓋子的描金小漆盒,見里面盛滿了枯黃的木蘭花,便笑道:“那兩株木蘭樹長勢極好,郎君還怕明年開不出花嗎?”盒子里的干花已然失了顏色,留著也沒什么用了。李泱從侍女手中接過漆盒,用手撥了撥那些干花,似在出神。暮春的風少了些許惜花的靈氣,滿樹的木蘭經風一吹,便洋洋灑灑地鋪了一地,叫人看了連嘆可惜,最初只是灑掃庭院的幾個婢女拾了些花朵去縫制香袋,起先李泱見了并不以為意,直到那兩株繁花都開盡了,李泱才后知后覺地讓人替他揀了幾朵收起來。幽幽花香繞上指尖,在這滿院秋意之中,竟讓人生生地生出幾分旖旎情思來,在李泱清明的心頭像是蒙上了一層柔軟細紗,冷靜與曖昧相互交纏一處,似是霧里觀花,看得見卻握不住。侍女見李泱半垂著眼睛將那盒子花看了許久,心道奇怪,這也不什么稀奇玩意兒,怎么瞧了這么久。她收拾完東西正想悄聲退下,卻聽見李泱啪得一聲將盒子合上,震得小鎖扣泠泠聲不斷。原先奉皇帝令駐守東宮的禁軍已經撤了,太子居所前難掩冷清,就連宮門前的護衛看上去都不見往日里的氣勢,似乎是被太子在朝堂上的頹靡所累。孫世輝父子來的時候,太子正在喝悶酒,見舅舅來訪,他也不起身,指了指一旁的座位道:“舅舅坐吧?!?/br>孫光是個急性子,見表哥如此頹唐,忙上前奪過太子手中的酒盞,道:“太子何必如此,如今不過是一時失意罷了?!?/br>太子斜眼瞧著他道:“一時?至尊眼中如今都是信王,哪里還有我這個太子?!彼f著又想從孫光手中搶回酒杯,卻被孫世輝攔住了:“殿下!如今殿下仍是太子,那信王再如何得寵也不過是一親王,你才名正言順的東宮太子?!?/br>太子也不去奪那杯子了,只是苦笑了一聲:“如今我東宮官員皆被處置,走的走,散的散,我這里那里還有東宮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