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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這天是熱得不行了,待在公主府里也是煩悶的很,我尋思著去鄭縣避暑?!蔽挥卩嵖h的別苑名曰神臺宮,本是前朝的行宮,在宣城公主成婚之時,先帝將那里重新修葺一番之后就賜給了她,當作宣城公主的妝奩。雖說是出城避暑,可車隊人馬之中并未見駙馬,也是,既然那酈通陪伴在公主左右,駙馬又怎會去討那點沒趣,倒不如待在長安清靜。李泱與這位姑母并不親近,眼下也不過是些場面上的話,宣城公主趕著出城,李泱也無意多言,可這時那酈通又道:“城中繁忙,這人來人往也容易沖撞了公主,既然殿下無事,不如就請殿下在前頭為公主開道如何?”酈通本是個市井之徒,又愛拜高踩低,借著宣城公主的名頭,作威作福,即便背后為人不齒,可當著他的面,不少人還是對酈通還是客客氣氣的,日子久了,酈通便以為自己真成了人上人。李泱的眼中飛快地劃過一絲詫異,緊接著他掃了一眼宜城公主的神色,見她面上并沒有什么要喝止酈通的意思,李泱垂著的手無意間碰到了系在他腰間的魚袋,那紫色魚袋中裝的是象征他身份品階的金魚符,他淡淡地笑道:“也好,就讓侄兒送姑母出城?!?/br>車馬在李泱的注視中慢慢走出了高大城門,直到隨行的所有人都出了城門,宣城公主這才挑開輕紗,笑著嗔怪道:“怎么說他都是圣人的兒子,也是我的侄子,你方才也太不給他臉面了?!币勒招枪鞯纳矸莸匚?,李泱為姑母送個行本沒什么,但此事卻萬萬輪不到酈通來要求指使。酈通在宣城身邊兩年,對這些皇族的親疏遠近知道的清清楚楚,自然還明白哪些人得捧著,又有哪些人不必用心對付,他此時不免有些飄飄然,連臉頰上的胎記都跟著嫵媚起來:“我這是在為公主立威,憑他薛王是什么人,還不得恭恭敬敬地為公主開道送行?!?/br>宣城公主香肩微顫,向酈通招了招手,酈通彎腰向牛車靠近了些,宣城公主從車上探出半個身子,與酈通耳語幾句,酈通也跟著勾起了嘴角,笑得婉孌。鐘??粗h去的車馬,又見李泱神色淡淡的,不像是受辱生氣的樣子,只叫人猜不出心思,就輕聲道:“那市井之徒真是猖狂,一副子小人模樣”李泱撫著手里皮革編制成的馬鞭,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犯不上跟他生氣?!贬B通確實不過是一介狗仗人勢的田舍奴罷了,可有宣城長公主為他撐腰,誰又敢不賣酈通幾分面子,今日之事他先記下了。李泱的神思偏了偏,突然想到若是游夙遇到此事,他會如何?大約早就一鞭子抽過去了,想到這里,李泱笑了笑,不過這樣的事情應該是不會發生在游夙身上的,他光是杵在那里就叫人心驚膽戰了,又有誰敢去招惹他。鐘福原本還想再說幾句為主人解解氣,可見李泱面容平和,還似有笑意,就也咽下那些話,只道:“外頭熱,郎君先回去吧?!?/br>42兩個仆役正小心翼翼地將一只裝滿寒冰的大缸安放進木架之上,許是手上沾了水,其中一個仆役手下一滑,那大缸還未放穩就磕在了木架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孫光不快抬起頭,呵斥道:“狗奴是干什么吃的,這點小事都做不好?!?/br>犯了錯的奴仆立刻跪倒在地,府里的奴仆雜役都知道少主人的暴躁脾氣,他忙討饒道:“剛才取過冰,手上還有些濕滑,這才不慎犯了錯,擾了將軍與郎君?!?/br>方才剛灌了一碗冰鎮酸梅湯,可孫光卻怎么也壓不住心里的那股子邪火,今日一大早,那信王的行駕就風風光光地出城了,前往河北道監督整修永濟渠一事。孫光冷笑了一聲,又道:“今兒你出了錯,明兒他出了錯,有朝一日,這宅子怕是要讓你們這些人來當家做主了?!?/br>仆役忙磕頭請罪,額頭碰撞著堅硬的地面,咚咚作響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室內,直到那仆役的頭上見了血,孫世輝才一揮手掌,道:“下去吧?!狈噶隋e的那個仆役如蒙大赦,另一人忙攙起他,兩人立刻躬身退了出去。缸里的冰塊冒出絲絲涼氣,孫光卻還嫌不夠涼快,又奪過婢女手中的扇子,呼啦呼啦地閃著:“如今又該怎么辦?難不成眼看著信王得勢?!彼袷遣唤鈿馑频挠昧u著紈扇,太子登基,他孫光有的是飛黃騰達的日子,可眼下李灃卻越來越惹眼,有些個趨炎附勢之徒早已烏眼雞似的盯著信王了,巴不得早日投到信王府門下去。孫世輝是老將了,自然不會像年輕人那樣莽直,他手里握著的是白玉杯,即便在這暑熱天里,依舊觸手生涼:“你這性子什么時候能改改,這般沉不住氣,將來又如何能成大事?”孫光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他是府里的嫡長子,從小也是被寵著順著長大的,縱然他父親時常教訓他幾句,但也都不咸不淡的,他聽慣了,就也不放心上。孫世輝睨了兒子一眼,又道:“太子是圣人的長子,平時雖有些魯莽,但是也不曾犯過什么不得大錯,只要再謹慎些,別讓信王尋到不是,平平穩穩的下去也就罷了?!碧右幌狄膊皇俏丛フ疫^信王的錯處,只是都是幾件雞毛蒜皮的小過失,即便是上奏給皇帝,他老人家也不一定會放在眼里。“那我們又該如何?也跟著忍氣吞聲?”孫光急道,自從他父親被明升暗降,奪了兵權之后,孫光覺得那些個官員對他們家似乎不像從前那般恭敬了,他出門在外都覺得臉上不甚有光。孫世輝頗為不悅,皺著眉道:“為大計忍耐一時又有何妨?!彼掚m這么說著,可心中還是有幾分不滿,他在沙場馳騁多年,可到了回了長安卻被皇帝奪了兵權。雖然皇帝對他一如往昔,可手上沒兵,他心里總覺得不踏實。“阿爹,眼下連游家都站在了信王那一邊,我們再不尋些法子,他們還不無法無天了?”孫世放下手里的白玉杯,瞇著眼睛道:“游安當年還有幾分本事,可我看他這幾個兒子倒是一個不如一個,老大一身病,年紀不大,性子卻跟個老學究似的,老二又多年待在中郎將的位置上不動彈,怕是個沒膽氣的,老三油嘴滑舌,手段兇狠,倒像是個難纏的,只是他們如今病急亂投醫,跟了信王,這能討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