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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都在心里暗暗想著,別是自己有什么把柄被信王拽住了吧。李曄看著信王,問道:“你要彈劾何人?”信王又躬身一拜,道:“臣要彈劾平盧節度使韋蛟索賄受賄,私縱手下強占民地?!?/br>此話一出,眾臣皆竊竊私語起來,這韋蛟可是剛立了功的,怎么轉眼就被彈劾了。李泱先是裝作驚訝地望向信王,似乎是被他的這番話震驚了,信王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李泱這才又轉過頭去,一臉惴惴不安,期間李泱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游夙,只見他微微低頭,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韋蛟鎮守營州多年,此事可有查證?”李曄皺著眉問道。孫世輝站不住了,韋蛟有些什么毛病他知道,可是沒想到這信王怎么突然做起了遠在營州的韋蛟的文章,他出來道:“陛下,韋蛟為國征戰多年,此時萬萬不可輕下決斷,還望陛下能派人徹查此事?!?/br>“臣已經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匯總成奏折,還請陛下示下?!毙磐跽f著就取出了一份奏折,楊海從信王手里取過折子,遞到了李曄面前。李曄草草看了一遍,拿著折子問道:“這上面的事情,可都屬實?”“件件屬實,臣已經尋得了幾個曾被孫世輝索賄過的商人,而他麾下諸軍強占土地的事情,在營州人人都知道?!毙磐醮鸬?,之前從李泱嘴里聽得些風聲后,他就立刻派人前去暗地里調查,確實查出了不少事情來。“之前不是有巡察御史去過營州嗎?那個刺史不就被揪出來了嗎?為何韋蛟的事情那時沒人上奏?”李曄問道。“韋蛟是一方節度使,況且他又與朝中重臣親厚,想必巡察御史也沒想到他居然如此膽大包天,敢枉顧圣恩?!边@話中的重臣指的是誰不言而喻,信王頓了頓又繼續道:“此事臣原本只是聽聞有幾個從營州來長安的商賈有些許抱怨,可此事事關鎮守邊疆的一方節度使,茲事體大,臣不敢貿然上奏,這才派人去探訪?!?/br>李曄沉吟片刻,想了想道:“這事你做得好,傳詔下去,讓韋蛟先回京,由范陽節度使暫兼平盧節度使一職?!?/br>太子陰沉地望著信王,他跟韋蛟沒有直接接觸過,可他知道韋蛟曾是舅舅的心腹,關系匪淺,信王這時候對付韋蛟,擺明是想砍他的羽翼。“世輝,朕記得韋蛟曾為你的副將?”“是?!睂O世輝心中暗罵,這韋蛟竟然如此不知收斂,叫信王抓住了話柄。“韋蛟此人,你怎么看?”李曄又問道。孫世輝沉默了片刻,才道:“臣以為他曾也算是一員猛將,只是他調任之后,臣與他許久不見,不知他近況如何?!彪m然孫世輝有心為韋蛟說話,可是此時劃清界限也同樣重要,要是韋蛟真的因為此事獲罪,那避免波及自身則是當務之急。李曄點了點頭道:“朕知道他曾在你麾下效力,但若韋蛟真的貪贓枉法,向來你也不會徇私。這件事就先這么處置著,退朝吧?!?/br>30雖然前朝出了韋蛟這檔子事,可是回到后殿,李曄也就沒心思再理會那些事情了,反而平心靜氣地練起了字,在他眼里,政務歸政務,但是這些修身養性的愛好也不能放下。內侍邁著小步子,輕聲走到殿內:“啟稟陛下,游少卿在外頭求見?!?/br>李曄沒說話,直到筆下那字寫完,他才頓筆道:“讓他進來吧?!?/br>內侍引著游夙進了殿內,游夙也不忙著行禮,徑直走到皇帝身邊,笑道:“宅家的字愈發精進了,臣斗膽要討一幅,回去也好臨一臨?!?/br>李曄被這番恭維逗樂了,放下筆道:“你這嘴,只知道揀些好聽的來應付朕?!?/br>其實平心而論,李曄的字很不錯,非但沒有太平天子的那種旖旎柔媚,反而帶著幾分力透紙背的風骨,他在書畫此道上的造詣也確實有目共睹。“臣實事求是罷了,并非存心恭維?!庇钨眍h首笑道。李曄放下筆,游夙很有眼力地為他取過一枚印章,沾了印泥后遞到李曄手邊,李曄接過印章按在了紙上,又道:“這字啊,得天天寫,一日都不能落下,但凡有一次倦怠,再拾起來的時候,定要花費兩日方能尋回原先的筆法來?!?/br>李曄放下印章,仔細觀賞了一會兒自己的那幅字,然后才開口問道:“你過來找朕是有何事?”不比他小時候,現在游夙也不太進宮,況且如今他在大理寺任職,愈發忙了起來,今日既然特意過來了,那肯定是有事要稟。游夙這才行了禮,李曄擺擺手道:“這就不必了,你說吧?!庇钨硎樟诵σ?,躬身正色道:“臣有罪。這話可把李曄逗笑了,他也算是看著游夙長大的,這些年倒沒聽游夙認過錯,李曄笑道:“你才剛立了戰功,近來朕也沒收到彈劾你的奏折,怎么好好的就有罪了?!?/br>游夙沒有直起身來,低著頭繼續道:“臣有罪,還請宅家責罰?!?/br>“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么罪?!?/br>“臣有知情不報之罪?!?/br>他嘴里的知情不報之罪讓李曄不明就里,他在榻上坐了下來,盯著游夙:“你且說說?!?/br>“去歲臣受命審訊黃惟忠一案,案犯黃惟忠曾自述跟平盧節度使韋蛟私相授受?!甭牭竭@里,李曄皺起眉頭,質問道:“那你之前為何不報?”“那黃惟忠也知曉此事不比尋常,不可輕易泄露出去,因此沒有在三司審問的堂上招供,而臣是本案主審,他便單獨告訴了臣一人,希望能將功折罪??沙家詾轫f蛟鎮守邊關多年,戰功赫赫,黃惟忠只是死到臨頭,胡亂掙扎罷了,更何況黃惟忠拿不出什么確鑿證據來,臣恐他只是信口胡謅,所以才沒有將此事上報,韋蛟乃是一方節度使,若是知曉朝廷在懷疑他,那邊關人心必定不穩。今日聽了信王的彈劾,臣才知道自己已經鑄下大錯?!庇钨硖ы戳搜刍实?,只見他鎖眉深思,又垂下眼睛繼續道:“那日的口供,已經在大理寺留檔,臣方才已經派人去取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