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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沉吟著,以前她怎么看怎么覺得寧越不順眼,可有了寧心蘭對比著,寧越好像也沒那么討厭了,最起碼有她在名份上壓著,寧心蘭再折騰也不會翻了天。 半晌,薛氏擺擺手說道:“想回就走,別戳在我這里礙眼?!?/br> 寧越低頭答應著,無聲一笑。她知道寧心蘭那么愛面子肯定會鬧著今天回門,正好她也需要回去找寧太太幫著請大夫,不如她來做這個順水人情,略施小計,或者還能讓那對真愛鴛鴦再吵崩一次。 出來時周思成還在階下張望,寧越慢慢走近了,到他跟前才仰起臉向他一笑:“母親同意了,思成,我總算不負所托?!?/br> 周思成舔了下嘴唇,心里一陣說不出的焦躁,為什么她越來越美貌,越來越乖巧?這讓他怎么狠心殺她! 他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一口氣走到東屋,這才悶悶地說:“一會兒我帶你jiejie回寧家……” 他的話被寧心蘭打斷了,寧心蘭白著臉抓住了他,急急地質問:“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憑什么你帶她回?難道連你也跟著她一起欺辱我嗎?” 周思成板了臉,一字一頓地說:“你以為沒有她,你能回得去?” ☆、第 6 章 一個時辰后,轎子在寧家門前停下,寧老爺紅光滿面地迎出來,拉住了剛下馬的周思成:“好女婿,你帶蘭兒回門來了?” 話未說完他的笑容凝固了,轎子里走出來的是寧越。 “你來做什么,蘭兒呢?”寧老爺一臉不高興。 寧心蘭從第二頂轎子里走出來,含著淚拉住了寧老爺的胳膊,出門前她挨了周思成的訓斥,一路上都躲在轎子里哭,這會兒委屈得說不出話來,只拽著寧老爺的胳膊掉眼淚。 寧老爺下意識地覺得她是受了寧越的氣。他一直偏愛寧心蘭,昨天聽說寧越沒死,寧心蘭續弦不成反而做了妾,他就一直長吁短嘆心疼寧心蘭,這會兒一見心愛的女兒哭得眼睛都腫了,立刻轉向寧越罵道:“都是你這個不賢良的禍害,在家時就欺負你meimei,在侯府里還不老實!” 寧老爺怒氣上來忍不住伸手想打寧越的耳光,卻被周思成架住了,他冷冷地說:“她現在是我的夫人,要打要罵都有我呢,不必岳父大人費心?!?/br> 他打得罵得,可是換了別人來打來罵,不行。而且,從前他總聽寧心蘭說在娘家受寧越的欺負,可看現在的情形,寧老爺那么疼愛寧心蘭,怎么可能讓她受氣? 寧心蘭哭得更厲害了。 寧越低著頭沒說話,心里卻暗自發笑,看來經過前兩次的離間,寧心蘭和周思成之間已經不再是鐵板一塊了。 寧太太雖然是正妻,卻住在寧家最偏遠的小院里,一看見寧越就哭個不?。骸皟喊?,娘聽說你病得厲害,早就想去看你,可你爹不許我出門,娘真是沒辦法?!?/br> 她愁苦的臉上還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貌,可是那種畏縮害怕的模樣也刻在了身體里,讓她的一舉一動都帶著恐懼。寧越嘆口氣,現在她有些明白這一世的自己為什么這么激烈剛強了,寧太太實在是個軟弱到極點的母親,女兒差點病死,她卻因為害怕丈夫不敢去探望,想來之前的十幾年里如果不是她性子硬,母女倆只怕早就被害死了。 寧越在她身邊坐下,握著她的手柔聲說:“娘,我身子很不舒服,能不能悄悄幫我找個大夫瞧瞧?侯府那邊不肯給我請大夫?!?/br> 寧太太縮了一下,不由自主又流露了恐懼:“我不敢呢,讓你爹知道了又要打我?!?/br> 她挽起袖子,露出滿是青紫的胳膊給寧越看,囁嚅著說:“昨兒你爹打的,說是你害得心蘭沒當成續弦,先踢了我一腳,后來又拿椅子砸。兒啊,你想別的法子吧,娘沒本事,幫不了你?!?/br> 寧越有些失望,這情形出乎她的意料,看來必須找別路子看病了。她從袖中摸出一封銀子交給寧太太,低聲說:“你拿著用吧,他要是再打你就打發人去侯府找我?!?/br> “別,”寧太太顫抖了一下,“你爹現在恨死你了,我要是再找你他肯定打死我。你以后別回來了,你爹看不見你就不會發脾氣,我也能少挨幾頓打?!?/br> 寧越半晌無語,寧太太是親娘,她不能不管,可寧太太這么軟弱,該怎么辦? 劉姨娘的屋子里,寧心蘭撲在她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娘,她為什么不死?我恨她,我恨死她了!她現在好狡猾,天天挑唆著思成跟我離心,我真恨不得親手殺了她!” 劉姨娘愛憐地撫著她的頭發,輕聲說:“你不要著急,不是說現在讓你管家嗎?你聽娘的,把銀子和人攥牢,再給世子生幾個兒子哄好他,你在侯府就能站住腳了,娘這些年不也是這么過來的嗎?你看看寧越的娘,她雖然是正頭老婆又怎么樣,我說一句話你爹就能把她打死?!?/br> “那樣太慢,我等不及?!睂幮奶m抹了眼淚,咬著嘴唇說道,“她總是挑唆我跟思成,我還從來沒吃過這么大的虧。我要殺了她,立刻殺了她!娘,你幫我找人?!?/br> 劉姨娘猶豫起來:“這樣行嗎?殺人可是要償命的罪過,萬一……” “沒有萬一?!睂幮奶m摟緊了她,“你找人殺了她,如果有什么岔子,娘,你得替我頂著?!?/br> 回程的轎子晃啊晃的,搖得寧越昏昏欲睡。朦朧之中,眼前不斷閃現夢中那雙黑沉沉的眸子,左眉上深刻的刀疤像一道虬龍,似乎隨時都要破境而出,寧越猛地睜開了眼。 也許,她可以與他合作。 黃昏時分,新煎好的藥送進了西跨院,一起來的還有周思成。 寧越坐在窗下,案上供著一枝開到恰好的山桃,綠葉紅花映著她蒼白的面容,周思成突然覺得心底有些惆悵。 “你來了?!睂幵叫χ蛘泻?,那熟稔的模樣似乎他們不是怨偶,而是相親相愛的夫妻。 周思成嗯了一聲,默默在榻上坐下,看向她手邊的藥碗。 灰白色的水汽在藥碗上方蒸騰,每一縷都是毒,一天一天喝下去,她的身體漸漸衰敗,直到最后油盡燈枯,嘔血而死。 她已經喝了三個月,或者已經救不回來了,還要繼續讓她喝嗎? 寧越裝作沒留意到他古怪的表情,端起碗抿了一口,輕嘆一聲:“不知道為什么,藥一直喝著,卻總覺更不好了?!?/br> 她跟著咳嗽起來,一聲一聲的,柔軟的嗽聲里也像帶著淚意,讓周思成心里的惆悵越來越濃,就在此時,他看見她挪開了手里的帕子,白色的底子上一口鮮血觸目驚心。 周思成霍地站起身來,她已經開始吐血了,她快要死了。 可為什么,他現在并不歡喜? 晴云驚呼一聲,連忙跪下說道:“世子求求你了,給大奶奶請個大夫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