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表面上對顧湛很是熱情，心里到底還是有些擔憂，不敢太過親近。

    “謝謝外婆?！碧K千涼笑笑，給面子地三兩口啃完雞翅，顧湛沒有落后，兩人一前一后吃完外婆夾的雞翅。

    見狀，外婆又熱情地夾了很多菜，兩人一一吃完。

    吃完飯，兩人一左一右地攙扶著外婆，去小區的公園散步。

    室外溫度低，在外面散步的人很少。

    吃完飯散步的習慣是外婆多年養成的，除非下雨下雪天氣惡劣得不行，否則幾十年來沒斷過。

    這個小區很老了，綠化七零八落，花壇東倒西歪，水泥路開裂，是很典型的年代久遠的老小區。

    走了幾分鐘，外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對蘇千涼說：“乖乖，家里的醬油快沒了，你去買瓶回來吧?！?/br>
    “好?！蓖砩献霾颂K千涼還看到廚房的醬油有一半呢，就是支開她而已，她什么都沒說，轉身就走。

    來了，來了。

    望著媳婦離開的背影，顧湛提起精神，見家長的重頭戲來了。

    外婆拍拍顧湛攙扶她的手，“湛湛啊，我知道你們家很有錢，但是外婆我啊，就希望你不要對乖乖太好，尤其是物質上。乖乖從小跟著我，吃多了苦，從奢入儉難，你對她太好，有朝一日你們不在一起了，她的日子會很難過的?！?/br>
    顧湛：“？？？”

    雖說他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家長，但正常的套路不該是家長叮囑上門來的外孫女婿對自家孫女好一點的嗎？怎么到了外婆身上，就是不要太好呢？

    “外婆，我很喜歡乖乖，會對她很好的，不會不要她?！鳖櫿坑悬c委屈，“乖乖身邊桃花太多，我還擔心她不要我呢?！?/br>
    外婆微怔，“乖乖身邊有很多優秀的男孩子嗎？”優秀到顧湛這么好條件的男孩子還會心里沒底。

    顧湛心說：那是現在媳婦家里蹲沒給別人太多接觸的機會，我看得牢，早早地準備生孩子，否則……呵，不知道有多少個沈不識相。

    “乖乖很優秀的，每天都有很多人排著隊在微博上對她表白，外婆，我壓力很大的，你不能只心疼乖乖，我也是你的外孫女婿?！?/br>
    這副半認真半撒嬌的模樣把從沒被小輩撒過嬌的外婆給糊弄住了。

    “……我、我心疼你啊?！?/br>
    年輕時沒那個機會，年紀大了學生把她當長輩當老師尊敬，外孫女因為從小父母離異內向羞澀不會對她撒嬌。

    算來算去，第一次被小輩撒嬌，居然是初次見面的外孫女婿。

    外婆心情復雜，看到那張娛樂圈盛贊的美顏露出委屈的神色來，饒是她年紀大了也有點扛不住。

    大概乖乖的顏狗屬性遺傳了她？

    這么一想，育人數十載教出無數學生的外婆竟然心虛了。

    清清長得也不錯，被乖乖放棄的原因不會是因為長得不如湛湛好看吧？嘶……不行，這鍋她不能背啊。

    顧湛就很莫名地看到剛剛還斬釘截鐵一副要和他談論到底的人，突然之間變得有些心虛，甚至不敢和他目光對視。

    嗯？怎么回事？難不成外婆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

    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如果真有什么對不起他的事，必定是和媳婦有關，還可能是……哦豁，那封情書不會是外婆放在乖乖書桌上的吧？

    是了，外婆非讓他去乖乖房間休息，肯定是她干的！

    嘶，外婆就那么喜歡沈清嗎？喜歡到想暗搓搓把他趕走，讓沈清上位？

    腦補過多的顧湛根本停不下來，只覺自己特委屈。

    沈清不就占了個青梅竹馬的優勢嗎？有他好看，有他身材好，有他有錢，還是有他對乖乖好？嘖。

    “外婆?！鳖櫿肯氲阶约荷砩嫌幸粋€沈清絕對沒有的優勢，“您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沒錯，繼無恥得想用寶寶綁住媳婦之后，他還要更無恥得用寶寶勾得外婆站在他這一邊。

    對付年紀大的老人，有什么比可愛的寶寶更好用的？沒！有！了！

    顧湛笑瞇瞇地等候老人家自投羅網，果不其然，外婆中招：“男孩女孩我都喜歡，女孩乖巧點，男孩活潑點，長得好看……”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外婆老臉一紅，咳嗽一聲，裝作什么都沒說過的樣子繼續說下去，“身體健康就好了?！?/br>
    那一本正經撤回前言的樣子，也是把顧湛驚呆了。

    天哪，原來媳婦兒的顏狗是有家族遺傳的！

    哦，不對，媳婦的家族遺傳應該是在另一個世界。

    “外……”

    話剛剛冒出一個字，看到他目瞪口呆表情的外婆回過頭來，“你什么都沒聽到?！?/br>
    “……”聽到了呀。

    “你什么都沒聽到！”外婆重復一遍。

    “……是?！鳖櫿看鬼绦?。

    拍拍顧湛的手背，外婆擺出了學生最害怕的教導主任臉，“繼續走，別年紀輕輕的吃完飯就坐著玩手機，小心有了小肚腩，乖乖就不要你了?！?/br>
    那絕壁不可以??！

    顧湛抬頭挺胸，陪同外婆在室外零下幾度的溫度下散步。

    遠遠地見那邊談話結束了的樣子，蘇千涼拎著早早買好的醬油慢慢地踱步過去，加入其中。

    外婆年紀大了，習慣早睡早起，八點左右上床睡覺。

    顧湛和蘇千涼洗完澡，窩在房間里小小的單人床上。

    房間好幾年沒人住了，枕頭床單被子上全是太陽曬過的味道，可見外婆經常把換洗被套拿出來洗洗曬曬。

    床小了，兩人幾乎是腦袋挨著腦袋，手臂挨著手臂地睡。

    剛睡一會兒，顧湛還覺得新鮮，沒多久就擔心媳婦睡不舒服，自己換了個側身睡覺的姿勢緊貼在墻邊，把更多的空間留給她。

    “怎么樣，是不是床太小了？”

    不確定這邊的隔音效果怎么樣，顧湛不敢說得太大聲，更不要說進行夫妻間的正常夜間活動。

    忍一晚不會死，被外婆聽到，那就得羞憤至死了。

    “沒事?！碧K千涼靠過去一點，在他耳邊輕聲說，“以前做任務條件艱苦，靠著樹睡，站著睡都有，你不用太照顧我?！?/br>
    在她看來，顧湛是嬌養長大的，不比在軍隊中磨練過的她糙。

    她本意是說自己習慣了，不用太謙讓，聽她提起過去的顧湛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媳婦兒，你抱抱我?！?/br>
    蘇千涼依言把手臂搭在他身上，虛虛地摟著，側睡的姿勢最多只能做到這樣。

    顧湛的手臂從蘇千涼的脖子后面伸過去，把她整個人摟進懷里，細密的吻落在她的臉上脖子上，“媳婦兒，媳婦兒……”

    他也不說什么其他內容，就是一聲聲地叫她，一聲比一聲隱忍，一聲比一聲……更想哭。

    他的媳婦兒那么好，怎么就吃了那么多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