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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起來,免不了就要一步一刀,殺出血路。余至瑤通過顧占海,招攬到許多舞槍弄棒的半大孩子。這幫小子虎頭虎腦的真不怕死,就算死了,也能給家里換來三百大洋的撫恤,所以無牽無掛,一味拼命。若是惹上了官司麻煩,那也好辦,挑上一個送去頂罪,橫豎二爺有錢打點,總不會讓人坐在牢里不得出來。余至瑤覺得這樣很好。求人不如求己,與其費盡心思四處結交勢力,不如自己有點出息。何殿英大概是生了氣,好一陣子沒露過面。余至瑤偶爾會心曠神怡的思念他,思念過后,也就算了。余至琳在水中嬉戲夠了,動作矯健的上了岸。余至瑤不肯再說,抬手打發走了王連山。走到余至瑤面前彎下腰來,余至琳笑道:“弟弟,我要走啦?!?/br>余至瑤坐了起來:“大哥,吃過晚飯再走?!?/br>余至琳拍了拍他的臉:“我晚上還有約會,很趕時間。你做你的日光浴,不必送我?!?/br>然后他直起腰來,對著傘下那二位也頷首一笑,禮數倒是很周到。余至琳前腳離去,余至瑤后腳也出了門。驅車趕往法租界,他去拜會了馬維元的師父。馬維元先前是個街上的混混,糊里糊涂的入了青幫。入幫之后他并沒有得到什么好處,依舊是在朝光俱樂部里做小打雜的。直到余至瑤繼承家業之后,他才漸漸嶄露頭角,發達起來。他是個挺懂規矩的人,有錢之后就帶著禮物看望了師父。他那師父姓金名茂生,門徒無數,富貴已極,幾乎不認得馬維元,沒想到三言兩語的一交談,金茂生發現這小子還挺機靈,從此便有了印象。而余至瑤偶然得知此事,便通過馬維元,搭上了金茂生。余朝政在世之時,也是個“老頭子”一級的人物,所以余至瑤面對了金茂生,也不肯太過諂媚。對于金茂生,他采取的交際手段是打麻將——金茂生好賭,最愛麻將。余至瑤身體不好,又鬧失眠,很是適宜在牌桌前徹夜鏖戰。賭品如人品,金茂生經過幾次牌局之后,就覺得余至瑤人品挺好。而余至瑤牌藝平平,時輸時贏,最后算起總賬,竟然只付出了不到三百塊錢。余至瑤一腳踏入金公館,隨即一屁股又坐到了牌桌前。陪著金茂生打牌的都是本地大亨,金茂生信口胡罵,忽然提起了何殿英,便是說道:“這個狗娘養的小薄荷,我看天津衛快要盛不下他了,連老陳的貨都要搶!”余至瑤打出一張牌去,同時點頭附和:“一車八十現大洋?!?/br>金茂生翻著白眼摸牌:“cao,怎么不去搶???”旁邊一位中年漢子笑道:“他是把我搶了??!”余至瑤開口問道:“陳老板不是和他談妥了么?怎么也搶?”陳老板長嘆一聲:“那小子沒個準話,一天一變。我我又不是他爹,我還由著他的性子喂著他?”余至瑤不出聲了。何殿英的確是“一天一變”,然而惡人當道,一般人硬是奈何不了他。尤其是有李鳳池做例子——何殿英有個特點,便是一旦盯上誰了,便是不死不休。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大亨們有家有業有身份,誰和這種亡命徒窮耗?“諸位要是有貨經過日租界?!庇嘀连幍f道:“盡管知會一聲。我這一個月走的還算順利,或許可以幫忙?!?/br>第23章心懷鬼胎余至瑤已經連著兩個月沒有見到何殿英了。他夜里睡不著覺,大白天的在沙發上打盹兒。朦朦朧朧的看見何殿英從外面走進來,一路蹦蹦跳跳的像只白兔子。他很高興,一躍而起,然后就醒了。坐在沙發上出了半天神,他抄起電話要了何公館的號碼。線路接通之后,那邊接電話的仆人把話筒交給了何殿英。雙方隔著遙遠的距離,都不說話,通過一根電話線傾聽對方的呼吸聲音。后來,還是余至瑤主動對著話筒吹了一口氣。那邊哼哼的冷笑出聲:“怎么著?想我了?”余至瑤答道:“嗯?!?/br>然后他就把電話掛斷了。余至瑤只是想聽一聽何殿英的聲音,現在聽到了,心里就挺歡喜。他猜得出何殿英的反應——先是一愣,隨即扭頭看看話筒,然后把話筒一摔,嘴里開罵:“他媽的神經??!”有意思,他想,小薄荷就是有意思。馬維元穿著一身白色西裝,步履匆匆的走進余公館大門。他是從家步行過來的,余至瑤給了他一處房子,和余公館在一條街上,十分之近,幾乎就是鄰居。余至瑤是他的貴人,讓他從一名小雜役變成俱樂部的馬經理。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做出報答,自己琢磨著,似乎只能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了。“二爺啊?!痹谟嘀连幟媲?,他從來不坐,總是垂手站著:“有件事兒?!?/br>余至瑤坐在沙發上,正在懶洋洋的吸雪茄:“說?!?/br>“上個月,您花錢打發了的那個張小英,昨天下午找我來了?!?/br>張小英便是馬維元當初進貢過來的舞女,余至瑤破了她的身,睡過幾夜之后失了興趣,便拿兩千塊錢打發了她。滿心狐疑的盯著馬維元,余至瑤預感到要出事:“繼續說!”馬維元彎下腰,陪著小心說道:“她……她懷上了?!?/br>余至瑤瞇起眼睛,仿佛不能置信:“什么?”馬維元聽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所以沒敢抬頭:“今天上午,我讓人帶她去醫院做了檢查,沒錯,是真懷上了?!?/br>說到這里,他偷偷溜了余至瑤一眼:“二爺,我盤問了她半天,諒她也沒膽子撒這種謊,應該真就是您的骨rou。所以二爺您看,您是明公正氣的收了她呢?還是找處房子先養著她?”把話說完,馬維元臉上現出了笑模樣,心里是替二爺喜悅。雖說張小英出身貧寒,做過舞女,但是身子清白,這個余至瑤最清楚,并且還讀過幾年書。這樣的資格,做太太是不夠,但是當姨太太絕沒問題。二爺也是有點本事,幾夜的工夫,還真打下種了。然而,余至瑤卻是驚惶的一揮手:“我不要!”馬維元沒聽明白:“不要?您是不要張小英,還是不要孩子?”余至瑤心煩意亂的站起身來:“都不要!”然后不等馬維元多說,他邁步便走,竟是就此跑了。馬維元未能揣摩清楚“圣意”,隨口就把這消息散布給了身邊的人。一傳十十傳百,最后連杜芳卿都知道了。“自己的孩子,為什么不要?”他抱著胖墩墩的大雪團,跟在余至瑤身邊嘀咕:“多子多福嘛?!?/br>余至瑤扭頭瞪著他:“你懂個屁!你給我滾回房里去!”杜芳卿嚇了一跳,滿心的委屈,含著眼淚往樓上走。剛在自己的屋子里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