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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透無瑕的羊脂玉。不過坐在桌邊的那個人嘛,就不起眼多了。只見他頭戴斗笠,身穿單薄的皂布葛衣,從頭到腳全是隨處可見的大路貨,跟個尋常江湖客沒什么兩樣。桌上更是連碟素菜都沒有。他喝一口涼水,配一口又干又硬的冷饅頭,看了就叫人難以下咽,真難為他吃得下去。采花蜂一眼盯上他,大喝道:“小子,是不是你?”嗓門不小,奈何沒了門牙說話漏風,呼哧呼哧聽了很漏氣。葛衣人安如泰山紋絲不動,自顧自啃他的冷饅頭。壓得低低的斗笠下,眼角余光約略一瞥,冷眼斜挑給了一個不屑的眼神,凌厲逼人。喝!這個人,不好惹!采花蜂愣在原地,其他幾只蜂圍過來。“是不是他?”“也許……”“一起上?”“這嘛……”“喂,不是吧?我們還沒怕你就怕了?”“俺是想打打殺殺的多不好……不如先套套交情?”“呿!”不用旁人,連那幾只蜂都忍不住鄙視他。“唉!無膽鼠輩,就憑這德性也配叫好色?”一聲恨鐵不成鋼的長嘆,從東南角那一桌幽幽傳來。“原來是你!”聽這口氣,采花蜂知道尋釁的正主兒算是找到了,暴喝著回頭??蛇@一看,人就呆住了。東南角的桌子邊,也坐著一個人。剛入秋的天氣,他就似已不勝其寒,身上披了一領華貴的大氅。上好的黃柑酒,剛燙好了送上沒多久。熱氣裊裊,酒香撲鼻,引得人垂涎三尺。他端在手中,輕啜一口。煙氣氤氳,朦朧了他的眉眼輪廓。遠遠望去,他膚色微黑,樣貌雖雋朗,也談不上十分亮眼??赡欠N灑脫自如的風儀,卻又不是世上任何一位玉面朱唇的貴公子所能比擬的。白翎羽扇輕輕搖動,涼風徐徐,拂動他額前微褐的發絲?;椟S的燈光映在他的臉上,他抬起頭來,朝著采花蜂展顏一笑,顧盼神飛,琥珀色瞳眸閃閃發亮,流露出孩子般的天真和頑皮。“不錯,正是在下?!?/br>這世上有幾個人會一邊裹得像個粽子,一邊還不忘搖著把扇子耍帥?到了這個份上,采花蜂眼睛再瞎,也認出了他手上那把招牌樣的白翎諸葛羽扇,頓時面如死灰,結結巴巴個沒完:“梁、梁梁梁……”“別喊我娘!”梁御風厭惡地別過頭。他才沒那個福分生出這種不長進的兒子呢!聽聽這小子剛剛說的都是什么話?好色就算了,可為什么要殺人?這么卑鄙的事也做得出來,要遭天打五雷轟的!更可恨的是,還敢詆毀他梁少爺的品味!是可忍,孰不可忍!謠言足以殺人,別以為動嘴皮子就可以不負責任。敲下這小子兩顆發了黃的大門牙,不過是略施小懲罷了。“你真的是梁御風!”其他幾只蜂也驚呼。“嗯哼?”他揉揉嗡嗡響的鼻子。中原真的好冷,跟海外的合歡島完全不同。想當初在雪山之巔受了風寒,整個春天他傷風噴嚏就沒間斷過。前車之鑒擺在那里,他只好剛入秋就把過冬的大氅披上了。不過嘛——羽扇鶴氅,談笑間,西南一窩蜂灰飛煙滅……聽起來就很有高人風范吧?呵呵……笑聲未絕,“咚咚咚”!西南一窩蜂全給他跪下了,磕頭如搗蒜。“念在我五弟這么崇拜你仰慕你的份上,你就放過他吧!”“???”他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暫時還捉不住這話里的重點。放過采花蜂?嘖,這種不入流的小賊,嚇唬嚇唬就夠了。哪兒值得勞煩他捉去衙門哩!“梁爺爺,梁祖宗!求求你放過俺吧!”采花蜂磕頭磕出了一腦門子的血,“俺真的只愛女人??!”“噗”!梁御風差點噴出一口老血。“放過你?!”我呸!江湖傳言里,本少爺的口味已經有這么重了嗎!“百聞不如一見,梁御風?!钡统辽ひ趔E然響起,正出自西北角落的葛衣人。梁御風一驚,循聲抬頭,眼中瞬間閃過精芒。“看來你這是饑不擇食了?!备鹨氯俗旖且黄?,冷嗤出聲。……驚!西南一窩蜂呼吸驟停,連大氣都不敢喘半口。這位老兄又是誰?居然敢挑釁梁少爺!他知不知道?出來江湖上混的,腦袋掉了不過碗口大的疤……可萬一梁少爺怒了,把他們先jian后殺再jian再殺怎辦?后門失守,連祖墳都沒臉進??!不出所料,梁御風眼中怒色漸漲,緊緊盯住葛衣人。“你……”竟敢置疑他的品味!梁少爺風流而不下流,被不靠譜的江湖流言傳出臭名已經很鬧心了。這人還冒出來火上澆油,是存心挑戰他的底線?忍字頭上一把刀,他忍!“閣下高姓大名?”先把底細打探清楚再說。“……石桐宇?!?/br>“久……呃!”久仰兩個字實在很難出口。完全陌生的名字!就連這石姓,也絕不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世家!……到底哪來的無名小卒?梁御風深吸口氣。忍,他再忍!看這人年紀不大,多半是哪個名門正派初出茅廬的愣頭青,這是想拿他梁少爺開刀揚名立萬啊。何必跟他起沖突,因小失大呢?要知道,梁御風離開合歡島踏入中原以來,一直有驚無險。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他非常識時務,還從沒動到正道俠士的頭上。白道武林,論起集結同盟討伐公敵來,可比一盤散沙的黑道綠林要積極得多。倒不是他梁少爺欺軟怕硬。俗話說得好,無利不起早。名門正派講究的就是一個堂堂正正,少俠大俠巨俠那是排著隊輪著番在江湖上露臉,又不會像黑道梟首綠林豪杰那般深居簡出見不得人。梁少爺想看誰就看誰,何必費工夫打上門去!更何況,黑道綠林都被他得罪完了,再來開罪白道?雙拳難敵四手,黑白兩道全杠上,他梁少爺也沒這么大的臉!拂袖而起,他手搖羽扇灑然一笑:“呵呵,姓石的,你聽著,我懶得跟你一般見識,好自為之吧吧吧吧吧……吧???”繚繞余音在舌尖上沒完沒了地打轉,他眼睜睜看著拿下斗笠的石桐宇,腳下再也挪不動步子。驚為天人!墨染的劍眉斜飛入鬢,漆黑的發如絲如緞,清華絕俗,金相玉質。深邃的眼瞳里,是七情不動的冷冽,偏偏又亮得駭人,只那么漫不經心一瞥,便刺得人眉睫生痛。巖巖若孤松之獨立,卓爾不群?,槵樔缬裆缴闲?,光映照人。美人,百年難得一見的美人!“阿欠”!這一驚非同小可,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打出來,清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