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鏟除作祟的根源。暮色降臨時分,蟲鳴清亮,半人高的野草叢不時簌簌作響,仿佛有未知事物潛伏在內,等待隨時發難??商嵝牡跄懙負荛_野草,用火把一照,又往往是虛驚一場。那幾名修士手持長劍,帶領著這些村民,小心翼翼地橫穿過草地,進入森林。森林里便是那片野墳地,或石或木的殘損墓碑歪的歪,倒的倒,陰風慘慘。幾名修士對視一眼,取出符篆,準備開始清理邪祟。見他們神情自若,情況應當并不棘手,數名村民松了一口氣。可他們的這口氣還沒松透,忽聽“啪”的一聲巨響,一具血rou模糊的尸體摔到了面前的一座土包上。離那座土包最近的村民一聲慘叫,扔了火把,連滾帶爬逃開。緊接著,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血淋淋的尸體也摔了下來,仿佛是從天而降的尸雨,噼里啪啦不斷落下,森林里登時嚎叫四起。那幾名修士還沒見過這樣的陣仗,震驚之余卻還沒失了膽氣,為首者喝道:“不要逃竄!不要驚慌!不過是小小邪祟罷了……”還沒喝完,他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聲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了一棵樹。樹上坐著一個人,垂下一片黑色的衣襟,一只纖長的黑靴,輕輕晃蕩,好不輕松,好不愜意。這個人的腰間,插著一管烏幽幽的笛子,笛子下邊垂著鮮紅如血的穗子,也隨著小腿的動作悠悠晃動。幾名修士登時色變。村民們原本已亂了陣腳,聽他大喝,剛吃了一粒定心丸,誰知卻見幾名修士齊齊臉色發白,轉身拔腿就跑,一陣風一般瞬間就沖出了森林沖下了山,棄他們于不顧,都猜到這片山頭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邪祟,連這些修士也沒辦法,剎那間魂飛魄散,頃刻便作鳥獸散逃得干干凈凈。一個村民逃得慢了,落在最后摔了一跤,滿嘴泥巴,本以為落單死定了,卻突然見到一名年輕的白衣男子站在前方,眼睛不由自主一亮。這男子腰懸長劍,似乎周身都罩著一層朦朧的白光,在幽暗的森林里,恍惚仙氣凌然,不似凡塵中人。他立即求助道:“公子!這位公子!救命,有鬼啊,快快快把這妖……”話音未落,又是一具尸體落在他身前。那張七竅流血的面孔剛好和他打了個照面。就在這村民嚇得快暈過去的時候,那男子對他說了一個字:“走?!?/br>雖然只有一個字,可這村民感覺到一陣莫名心安,仿佛得到了免死敕令,忽然涌上來一陣力氣,爬起來頭也不回地逃去。這名白衣男子看了看森林中滿地亂爬的血尸,似乎不知道該作何評價。他抬頭望去,那原先坐在樹上的黑衣客也輕輕巧巧地跳了下來,瞬間閃到他身前,便將他壓在一棵樹上,輕聲道:“咦,這不是冰清玉潔的含光君藍忘機嘛,到我的地盤上來做什么?”四周是一地的血尸,正在或茫然或猙獰地努力爬來爬去,這人伸出一手撐在樹干上,藍忘機被困在他的身體和樹干之間,面無表情。只聽這人又道:“既然你把自己送上門來了,那我就……哎哎哎!”藍忘機一只手便把他兩只手腕都鎖住了。形勢逆轉,被他反制住的黑衣人驚訝道:“天哪,含光君,你太厲害了,不敢相信,令人震驚,匪夷所思,你居然用一只手就制服了我,我根本沒辦法反抗!可怕的男人!”藍忘機:“……”他的手不由自主抓得更緊了。對方的驚訝變成了驚恐:“啊,好疼。放過我吧,含光君,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不要再這樣抓我了,你也千萬不要把我綁起來,更不要把我壓到地上……”看他的言語動作越來越浮夸,藍忘機的眉尖抽了抽,終于出聲打斷道:“……別玩兒了?!?/br>魏無羨討饒討得正起勁兒,驚訝道:“為什么啊,我求饒還沒求完呢?!?/br>“……”藍忘機道:“你天天都在求饒。別玩了?!?/br>魏無羨向他貼過去,輕聲道:“這不是你要求的嗎……天天就是天天?!?/br>他的臉湊得極近,仿佛要去親吻藍忘機,可是又遲遲不肯干脆地貼合上去,兩人的唇間總若離若即、若有若無地留有一紙之隔,如同一只多情又頑劣的蝴蝶在端莊的花瓣上氣若游絲地翩翩游走,將棲不棲、欲吻不吻。如此撩撥片刻,藍忘機淺色的眸子閃了閃,微微一動,似乎終于自持不得,按捺不住的花瓣要主動去觸碰蝴蝶的翅膀了。魏無羨卻一下子仰起臉,錯開了他的唇。他挑眉道:“叫哥哥?!?/br>藍忘機:“……”魏無羨道:“叫我哥哥。叫哥哥就給你親?!?/br>“……”藍忘機嘴唇微微一動。他這一生還從未用這個自帶軟糯味的稱謂稱呼過旁人,就算是對藍曦臣,也從來只一板一眼叫兄長。魏無羨誘導道:“叫一聲來聽聽嘛。我都叫你那么多回了。叫完親了還可以干別的?!?/br>就算藍忘機本來快要叫出來了,聽了這一句,也被魏無羨打敗了,終是沒能叫出口。憋了一陣,只憋出一句:“……不知羞!”魏無羨道:“你這樣用一只手抓著我不累嗎?只剩一只手做事多不方便啊?!?/br>定定神,藍忘機狀似彬彬有禮地道:“那請問,我該怎么做?!?/br>魏無羨道:“我教你啰,你把抹額摘下來捆住我的手不就方便了?”藍忘機靜靜看了笑嘻嘻的他一陣,慢慢地把抹額除了下來,展開給魏無羨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他雙手上打了個結,重重地把魏無羨這兩只不規矩的手按到他頭頂上固定住,埋首到他頸項之間。正在此時,草叢里突然傳來一聲驚叫。兩人瞬間分了開來。藍忘機把手放到避塵劍柄上,卻沒有貿然出劍,因為方才那一聲驚叫甚為清脆嬌嫩,明顯是個小孩子,若是誤傷路人那便糟了。半人高的草叢簌簌抖動,草叢躥動的痕跡越來越遠,看來是溜走了。魏無羨和藍忘機追了幾步,山坡下方傳來一個女子喜極的聲音:“綿綿,你沒事兒吧!你怎么能在這種地方亂跑呢?嚇死娘了!”魏無羨一怔:“綿綿?”剛覺得這個名字很是耳熟,他一定在哪里聽過,另一個男子的聲音責備道:“讓你夜獵的時候別亂跑,你還一個人往前沖,被鬼吃了的話你讓我和你娘怎么辦!……綿綿?怎么了?怎么這副樣子?”最后一句應該是在問那女子:“青羊,你快看看,綿綿沒出什么問題吧?怎么這幅樣子,是不是在上邊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了?”……確實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藍忘機瞅了魏無羨一眼,魏無羨無辜地回看他,作口型道:“造孽啊?!?/br>他分明沒有一點荼毒小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