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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路上都設個關卡,讓所有的人都脫衣檢查嗎?”魏無羨胡亂道:“為什么不行??”溫情道:“誰肯幫你設這些關卡?而且你要找到什么時候?十年八年或許能找到,但他們愿意等嗎?”魏無羨道:“可是我身上沒有惡詛痕的反彈痕跡!”溫情道:“今日截殺的時候,他們問過你了嗎?”魏無羨道:“沒有?!?/br>溫情道:“是了。沒問你,直接下殺手了。懂了嗎?不需要任何證據,也不需要你來找出真相。你身上有沒有惡詛痕,根本不重要。你是夷陵老祖,你是鬼道之王,你精通邪魔歪道,就算沒有反彈痕跡也不奇怪啊。而且你可以不用自己動手,你可以派你的溫狗嘍啰走狗動手啊。反正就是你,你沒法抵賴的?!?/br>魏無羨罵了一聲。溫情靜靜聽他罵完,道:“所以,你看。沒有用的。而且事到如今,千瘡百孔是誰下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窮奇道那三百多人,還有……金子軒,確實是阿寧殺的?!?/br>魏無羨道:“……可是,可是……”可是什么?他自己都想不出“可是”什么。想不出要用什么理由來推辭,要用什么借口來開脫。他道:“……可是要去也是該我去??v尸殺人的是我。為什么兇手不去,卻要一把刀去?”溫情道:“這樣豈不更好?!?/br>魏無羨道:“好什么好?!”溫情淡聲道:“魏嬰,咱們都清楚。溫寧是一把刀,一把讓他們害怕的刀,但也是一把他們用來作為攻擊你的借口的刀。我們去了,你沒了這把刀,他們,也就沒有借口了。這事兒,也許就完了?!?/br>魏無羨怔怔的看著她,忽然發出一聲無意義的怒吼。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江澄總是對他做的一些事情流露出極度憤怒的情緒,為什么總是罵他有英雄病,為什么總恨不得暴揍一頓打醒他。因為這種看著旁人非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非要自己去承擔糟糕的后果、勸都勸不住的感覺,實在是可恨至極,可惡至極!魏無羨道:“你們究竟懂不懂?去金麟臺請罪,你們兩個,尤其是溫寧,會是什么下場?你不是最心疼你這個弟弟的嗎?”溫情道:“什么下場,都是他應得的?!?/br>不是的。根本不是溫寧應得。而是他應得的。溫情道:“反正算起來其實我們早就該死了。這些日子,算是我們賺的?!?/br>溫寧點了點頭。他總是這樣,旁人說什么都點頭,表示附和,絕不反對。魏無羨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他這個動作和這份溫順。溫情在榻邊蹲了下來,看著他的臉,忽然伸手,在魏無羨的額頭上彈了一下。這一下彈得十分用力,痛得魏無羨眉頭一皺。見狀,溫情似乎心情好了很多,道:“話說完了,交代清楚了,也道過別了。那,就再見了?!?/br>魏無羨道:“不要……”溫情打斷道:“這話我沒對你說過幾次,不過到今天了,有些話總得要說的。今后真的就沒機會了?!?/br>魏無羨喃喃道:“……你給我閉嘴……放開我……”溫情道:“對不起。還有,謝謝你?!?/br>魏無羨躺足了三天。溫情的計算確實沒錯,整整三天,不多一刻,不少一刻,三天一過,他便能動彈了。先是手指,再是四肢,脖子……等到全身幾乎僵硬的血液重新流動起來之后,魏無羨從臺階上一躍而起,沖出了伏魔洞。那群溫家的人們這三天似乎也沒合眼,沉默地坐在那間大棚子里,圍著桌子坐著。魏無羨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一路狂奔,沖下了亂葬崗。一口氣沖下山后,他站在荒野之中,喘著粗氣,彎腰雙手撐住膝蓋,好容易才直起腰。然而,看著雜草叢生的數道山路,卻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了。亂葬崗,他剛剛才從上面下來。蓮花塢,他已經一年沒有回去了。金麟臺?三天已過,此時再去,能看到的,怕是只有溫情的尸體,和溫寧的骨灰了。他愣愣地站著,忽覺天地之大,竟無一處可去。更不知道要做什么。驀地,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心底油然而生。這個念頭,三天之中,被他反復否決過,但還是反復出現著,揮之不去。溫情和溫寧自己走了,也許,其實他心底對此是慶幸的。因為這樣,他就不必為難究竟應當做什么抉擇了。因為他們已經主動代替他做了抉擇,解決了這個麻煩。魏無羨揚手打了自己一耳光,低聲對自己吼道:“想什么?!”臉上火辣辣的,終于把這可怕的念頭壓了下去。轉而改想,無論如何,好歹要把溫氏姐弟二人的尸體骨灰拿回來。于是,他最終還是朝金麟臺的方向奔去了。魏無羨若是想無聲無息地潛入一個地方,并不難。金麟臺上很是安靜,竟然沒有他想象中的重重把守。四下搜索半天,并未見到可疑之處。像一個幽靈一樣在金麟臺的殿群中游蕩著,見人就躲,無人就走。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找什么、該怎么找,但是,當一陣嬰孩的哭聲傳來時,他的腳步一僵,內心有個聲音催使著身軀朝聲源之處走去。哭聲是從一間漆黑無光的大殿中傳來的。魏無羨無聲無息潛到門前,從雕鏤著精致花紋的木窗縫隙間向里望去。堂中置著一具黑沉沉的棺木。棺木之前,跪坐著兩個白衣女子。左邊那個女子身形孱弱,這個背影他絕不會認錯。從小到大,他被這個背影的主人背過無數次。是江厭離。江厭離跪坐在一只蒲團上,愣愣盯著面前那具黑得發亮的棺木。那嬰孩就抱在她懷里,還在發出細細的哭聲。右邊的那名女子低聲道:“……阿離,你別坐了。去休息休息吧?!?/br>江厭離搖了搖頭。金夫人嘆了口氣。這是個和她的好友虞夫人性子頗有幾分相似的女子,十分好強,聲調總是揚得高高的??蓜偛潘f的這幾句話,聲音卻又低又啞,顯得極為蒼老。金夫人又道:“這里我守著就好了,你不要再坐下去了,會受不住的?!?/br>江厭離輕輕地道:“母親,我沒事。我想再坐一會兒?!?/br>半晌,金夫人緩緩站了起來,道:“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br>她應該也在這里跪坐很久了,腿腳發麻,站起來后身體微微一晃,卻立刻穩住了。轉過身,果然是那張輪廓有些剛硬的女子面容。魏無羨記憶中的金夫人,雷厲風行,神情傲慢,周身貴氣,金光璨璨。容貌保養得極好,瞧著十分年輕,說是二十如許也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