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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向魏無羨的羽箭是為首一人射出的。定睛一看,那人身形高大,膚色微黑,面容俊朗,很是眼熟。魏無羨道:“你是誰?”那人射完一箭,原本是有話要說的,被他這么一問,什么話也忘了,大怒道:“你居然問我是誰?我是——金子勛!”魏無羨立即想起來了,這是金子軒的堂兄,他見過這人兩次。他的一顆心直往下沉。原本心中充盈的都是要參加江厭離兒子滿月宴的喜悅,而此時此刻,喜悅之情煙消云散,蒙上了一層陰影。但他還不愿細想深想,不愿猜測這些人是為什么會埋伏在這里。金子勛高聲道:“魏無羨,我警告你,立刻解了你下的惡咒,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不追究計較?!?/br>魏無羨聽得一怔。即使明知會被當作是抵賴,他也必須問清楚,脫口道:“什么惡咒?”果然,金子勛當他是在明知故問,道:“你還敢裝蒜?”他猛地扯開了自己的衣領,咆哮道:“好,我就讓你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惡咒!”金子勛的胸膛之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坑洞!這些坑洞小的小如芝麻,大的大如黃豆,均勻地遍布在他身體上,令人惡寒。魏無羨只看了一眼,道:“‘千瘡百孔’?”金子勛道:“不錯!正是千瘡百孔!”“千瘡百孔”,乃是一種極為陰險歹毒的詛咒。當年魏無羨在姑蘇藍氏的藏書閣抄書時亂翻,翻到過一本古書,上面講到這種詛咒時配過一副插圖,圖上那人面容平靜,似乎并無痛覺,可身上已經長出了許多個錢幣大小的黑洞。一開始,中術者是沒有知覺的,多半會以為只是自己毛孔變粗糙了而已。然而過不久,那些小孔就會變成芝麻大小,越到后面,坑洞越長越大,越長越多,直到全身都被大大小小的黑洞爬滿,仿佛變成一個活篩子,駭人至極。而且皮膚表面生滿了瘡孔之后,詛咒就會開始往內臟蔓延,輕則腹痛難忍,重則五臟六腑都潰爛!金子勛竟然中了這種令人作嘔又難以解除的詛咒,魏無羨一時竟有些同情。然而,就算同情,他依舊覺得金子勛簡直無腦,道:“你中了千瘡百孔,截我是什么意思?關我什么事?”金子勛似是自己也惡心看到自己的胸膛,合上衣服道:“除了你這慣會使邪魔歪道的賊子,還有誰會對我下這種陰損刻毒的東西?”魏無羨心道,那可多了去了,難不成金子勛以為自己人緣很好?但他還不想直白地說出來激怒金子勛,惡化事態,道:“金子勛,我不玩兒這種陰溝里的把戲。如果我要殺誰,我就會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人是死在我手上的。而且,如果我想要你死,你會比現在難看一千倍?!?/br>金子勛道:“你不是很狂嗎?敢做不敢認了?”魏無羨道:“不是我做的,為什么我要認?”金子勛目露兇光,道:“先禮后兵,既然你不肯回頭是岸,那我也不客氣了!”魏無羨頓住腳步,道:“哦?”“不客氣”的意思很明顯。解開千瘡百孔的方法有兩種。除了讓施咒者自損道行,自行撤回詛咒,還有一個最徹底的解決辦法:殺掉施咒者!魏無羨蔑然道:“不客氣?你?就憑你這幾百來號人?”金子勛一揮手臂,所有門生搭箭上弦,瞄準了山谷最低處的魏無羨和溫寧。魏無羨也將陳情舉起,笛音尖銳地撕破寂靜的山谷。然而,靜候片刻,沒有任何響應之聲。金子勛道:“這整片區域我們都早就清理過了,就等著你過來,你再吹也召不來幾只幫手的。這里,就是為你精心準備的葬身之地!”魏無羨冷笑道:“這可是你自己找死!”他說完,溫寧便舉手,拽斷了脖子上掛著一枚符咒的一條紅繩。這條紅繩斷裂之后,他的身體晃了晃,臉上肌rou開始逐漸扭曲,從脖子往面頰爬上數道黑色裂紋。突然仰頭,發出長長一聲非人的咆哮!這埋伏的三百多人里不乏夜獵場上的好手,從沒聽過一具兇尸能發出這樣恐怖的聲音,不約而同腳底發虛。金子勛也是頭皮發麻,一揚手臂,下令道:“放箭!”箭如暴雨!溫寧徒手劈裂一塊山石,將之高高舉起,盡數擋住利箭。箭雨落完之后,一百多名修士躍下山壁,朝山谷地勢中的兩人殺來。魏無羨后退幾步,忽一閃避,錯身避過一道了劍鋒的偷襲。金子勛已趁溫寧應付那一百多人時襲了過來。他見魏無羨沒有佩劍,只有一管已暫時起不了作用的笛子,大笑道:“這便是你狂妄的代價,沒有劍在身側,看你還能如何反抗?”魏無羨甩手便是一排燃燒著綠焰的符咒,打得金子勛劍光一陣黯淡,金子勛剛笑完便吃了一驚,連忙專心應付。兩人在近處斗了一陣,魏無羨的袖中忽然甩出了一樣東西。他目光一凝,心叫不好。那樣東西正是給金凌準備的禮物,他因為太重視,怕亂扔壓壞了,又時不時就想拿出來賞玩一番,只淺淺收在袖子了里,此時在激斗中卻不小心甩了出來,直直朝金子勛飛去。金子勛以為是暗器毒藥之流,本想躲開,但一看魏無羨神色大變,改變主意一把抓住。見是一只精致的小木盒,木盒上刻著一行小字,寫的是金凌的名和生辰八字。金子勛先是一怔,隨即明白,哈哈大笑起來。魏無羨沉下臉,一字一句道:“把東西還來?!?/br>金子勛舉了舉那小木盒,嘲諷道:“這是給阿凌的禮物?”溫寧在前方不遠處,以一當百,殺得昏天黑地。金子勛道:“你不會真以為自己能參加阿凌的滿月宴吧?”這一句話,讓魏無羨的手微微發抖。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喝道:“都住手!”一個白衣身影輕飄飄地躍下山谷,擋在了魏無羨和金子勛之間。金子勛一看來人,失聲道:“子軒?你怎么來了?!”金子軒一手扶在腰間劍柄上,怒道:“你說我來干什么!”金子勛道:“阿瑤呢?”金光瑤是本該出現在此為他助陣的幫手。去年他還對金光瑤十分瞧不起,頗為輕賤看低,但如今兩人關系改善,今非昔比,便喚得親近了。金子軒道:“我把他扣在金麟臺了。若不是我看他神情不對撞破了他,你們便打算這樣亂來嗎?你中了千瘡百孔,怎么完全不告訴我,一聲不吭就要干這種事!”金子勛身中此千瘡百孔惡詛之事,實在難以啟齒。一來他原先相貌體格都不錯,素來自詡風流,無法容忍被人知道他中了這么惡心難看的詛咒;二來中咒就說明他修為不夠,靈力防衛薄弱,此點更不便為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