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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慢慢找?所有的人都在這兒了,要是在這山谷里找不著,那咱們就沒辦法了?!?/br>忽然,魏無羨道:“所有人都在這兒了?”他一說話,那幾人的臉都僵了一僵。那名督工轉向他,道:“是啊?!?/br>魏無羨道:“好吧。我姑且當活著的都在這兒了。那么,其他的呢?”溫情的身體晃了晃。與“活”相對的“其他”,自然只有“死”。那名督頭連忙道:“您可不能這么說話,咱們這兒雖然都是溫家修士,但可沒人敢鬧出人命來……”魏無羨恍若未聞,取下了腰間的笛子。原本在他一側艱難前行的幾名戰俘忽然大叫一聲,扔下背上重物,逃了開去。山谷之中,忽然迅速以他為圓心騰出了一大片空地。其實這些戰俘們并不認得魏無羨的臉,因為但凡是在射日之征的戰場上和魏無羨遇上過的溫家修士,只有一個下場——全軍覆沒。因此,認得他臉的溫家修士,大多數都淪為兇尸,為他所cao縱驅控,成為他的部下了??蛇@只垂著鮮紅穗子的黑木笛子,還有掌控著它的黑衣青年,早已成為了他們的噩夢。四下都有人驚呼出聲:“鬼笛陳情!”魏無羨將陳情送到唇邊,凄厲尖銳的笛音先是猶如一致穿云利箭劃破夜空,橫穿夜雨,隨后,余音在整座山谷之中回蕩。只一聲,魏無羨便收回了陳情,垂手而立,嘴帶冷笑,任由雨絲打濕他的黑發黑衣。不久,忽然有人道:“什么聲音?”人群外忽然傳來陣陣驚叫,連滾帶爬把包圍圈破開了一處空地。在他們空出來的地方,淅淅瀝瀝的雨中,東倒西歪地站著十幾個衣衫襤褸的身影,有高有矮,有男有女,有的身上散發出陣陣腐爛的惡臭。站在最前面的,就是尚且睜著眼睛的溫寧。他臉色慘白如蠟,瞳孔渙散,嘴角的血跡已凝成了暗褐色,盡管胸口完全沒有起伏,卻明顯能看出肋骨已被打塌了半邊。任何人看到這樣的形狀,都不會覺得這個人還是活的,但溫情仍不死心,顫抖著去抓他的脈搏。死死抓了半晌,終于哇的一聲哭出來了。這些天她又驚又怕,跑得幾乎發狂,卻還是來晚了,連弟弟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溫情邊哭邊摸溫寧的肋骨,似乎想把它們接起來,癡心妄想著能不能抓住一線生機。那張原本甜美的臉哭得面目扭曲,變得很丑,很難看。但是,當一個人真正傷心到及處的時候,是絕對沒辦法哭得好看的。在唯一的弟弟僵硬的尸體前,她所堅持的高傲片甲不留。溫情收的刺激太大,終于撐不住暈了過去。魏無羨站在她身后,一語不發地接住了她,讓她靠在自己胸口。閉上眼,片刻之后才睜開,道:“這個人是誰殺的?!?/br>他語氣不冷不熱,似乎沒有動怒,而是在思考什么。那名為首的督工心生僥幸,嘴硬道:“魏公子,這話您可別亂說,這兒可沒人敢殺人,他是自己干活不小心,從山壁滾下來摔死的?!?/br>魏無羨道:“沒人敢亂殺人?真的?”數名督工一齊信誓旦旦道:“千真萬確!”“絕無虛假!”魏無羨微微一笑,道:“哦。我明白?!?/br>旋即,他慢條斯理地接道:“因為他們是溫狗,溫狗不是人。所以說殺了他們也不算殺人,是這個意思,對吧?”那督頭剛才心中,正好就在想這一句,猛地被他戳穿心思,臉色一白。魏無羨又道:“還是你們真覺得,我會不知道一個人是怎么死的?”眾督工啞然,終于開始發覺大事不妙,隱隱有后退之意。魏無羨維持笑容不變,道:“你們最好立刻老實交待,是誰殺的,自己站出來。不然,我就只好寧可殺錯,也不放過了。全都殺光,這總該沒有漏網之魚?!?/br>眾人頭皮發麻,背脊發寒。督頭囁嚅道:“云夢江氏和蘭陵金氏眼下正交好,您可不能……”聞言,魏無羨看了他一眼,訝然道:“你很有勇氣。這是威脅我?”督頭忙道:“不敢不敢?!?/br>魏無羨道:“恭喜你們成功地耗光了我所有的耐心。既然你們不肯說,那就讓他自己回答好了?!?/br>仿佛等待他這一句多時一般,溫寧僵硬的尸體忽然一動,抬起了頭。站得最近的那兩名督工還沒來得及驚叫,便各被一只鐵箍般的手掌掐住了喉嚨。溫寧面無表情地將這兩名五短身材的督工高高舉起,四周空地的圓圈越拉越大,那名督頭道:“魏公子!魏公子!手下留情!您這一沖動,后果是不可挽回的??!”雨越下越大,雨水順著魏無羨的臉頰不住往下滑落。他猛地轉身,把手放在溫寧肩頭,喝道:“溫瓊林!”回應一般,溫寧發出長長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整個山谷里的人耳朵都隱隱作痛。魏無羨一字一句道:“誰讓你們變成這樣的,你們就讓他們獲得同樣的下場。我給你們這個權利,清算干凈吧!”聞言,溫寧立刻將手中抓著的那兩名督工一個對撞,兩個腦袋登時如同炸裂的西瓜,“砰”的一聲巨響,紅紅白白爆了個天女散花。這場面極其血腥,山谷中尖叫聲此起彼伏,馬匹嘶鳴,俘虜逃竄,混亂無比。魏無羨將溫情打橫抱起,若無其事地穿過炸鍋的人群,牽住了一匹馬,正要轉身,一名瘦小的俘虜道:“……魏先生!”魏無羨回頭,道:“什么?”這名俘虜聲音微微發抖,指了一個方向,道:“山……山谷那頭有間屋子,是他們用來……把人關起來打的,打死的就直接拖出去埋了。你要找的人,說不定還有些在那里……”魏無羨道:“多謝?!?/br>他順著那人指引的方向,果然找到一間看上去像是臨時搭建的棚屋,一手抱著溫情,單腳踹開了門。屋里角落坐著十幾人,個個頭破血流,鼻青臉腫,被他粗暴的踹門動作驚得彈動起來。幾人看到魏無羨臂彎中的溫情,顧不得渾身是傷,撲過來叫道:“情姑娘!”一人怒道:“你……你是誰,你把寮主怎么了?”魏無羨道:“沒怎么。哪些是溫寧手下的修士?廢話少說,都出來!”幾人面面相覷,但魏無羨已抱著溫情離去,他們不得不強撐身體,相互攙扶著跟上。一出屋子,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清山谷中混亂的景象到底怎么回事,魏無羨便道:“各人找馬,趕快!”一個中年人道:“不行,我家溫寧公子……”這時,一顆人頭從他面前橫飛而過,眾人齊刷刷轉頭,剛好看到溫寧將一具手腳尚在抽搐的無頭尸摔在地上,赤手去掏那人內臟。魏無羨喝道:“夠了!”溫寧喉中發出低低的咆哮,似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