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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強?!?/br>像是被喚醒了什么很不愉快的回憶,藍忘機眉尖一抽,慢慢扭過了頭。沿這條難行的道路前行,雜草漸漸稀少,朝兩旁收攏爬回,路面也逐漸開闊。霧氣卻越來越濃。左手臂收攏成拳時,一座破敗的城門出現在長路的盡頭。城頭的角樓缺瓦少漆,掉了一個角,異常破敗難看。城墻上盡是不知何人亂畫的涂鴉。城門的紅色幾乎褪成了白色,門釘一顆一顆銹得發黑,兩扇門虛掩著,仿佛有人剛推開一條縫,溜了進去。還沒進去,就讓人感覺,這必然是個群魔亂舞的鬼地方。魏無羨沿路走來時,一直在四下打量,到了城門前,評價道:“風水真差?!?/br>藍忘機緩緩點頭:“山窮水惡?!?/br>這座義城四面都是高山峭壁,山體嚴重向中央傾斜,呈壓倒迫脅之勢,仿佛隨時會塌下來。四面八方都被這樣黑魆魆的龐大山巖包圍著,在慘慘的白霧里,比妖魔鬼怪還妖魔鬼怪。光是站在這里就讓人胸口發悶心口發慌透不過氣,有一股強烈的威脅感。自古以來就有“人杰地靈”的說法,反過來的說法也是有的。某些地方由于地勢和所處位置,風水惡劣,天然的一股霉氣縈繞,居住在此地的人容易短命夭折,諸事不順。若是祖祖輩輩都扎根于此,更是霉到了骨子里。而且經常滋生異象,發生尸變、厲鬼回魂等事件的可能是別地的好幾倍。顯然,義城就是這樣一個地方。這種地方一般位置偏僻,仙門世家管不到。當然,也不想管,很麻煩。比水行淵更麻煩。水行淵還可以驅趕,風水卻是難以改變的。沒人哭喊著求上門來的話,各家族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不知道了。背井離鄉是城中居民解脫的最好辦法,但如果一個地方的人世代扎根于偏僻之地,是很難下定決心背井離鄉的。就算家鄉十之六七的人都短命,但說不定自己就是那另外的十之三四呢,似乎還可以忍受一下。兩人走到城門前,交換了一個眼神。“吱呀——”,不堪重負的承軸,載著兩扇沒有對齊的城門,緩緩打開了。眼前所見,沒有車水馬龍,也沒有兇尸撲面。只有鋪天蓋地的白色。大霧彌漫,比城外的霧氣濃郁數倍,只能勉強看清前方有一條筆直的長街,街上沒有人影。兩側是豎立的房屋。兩人自然而然朝對方靠近幾步,一齊進入城中。此刻仍是白天,城里卻寂靜無聲,不但沒有人語,連雞鳴犬吠都聽不到一絲,詭異至極。不過,既然是被那條左手臂指定的地點,若不是不詭異,才教人奇怪。沿著長街走了一陣,越是深入城中,白霧越是濃重,仿佛妖氣四溢。一開始還能勉強看清十步之外,后來五步之外的輪廓便不能識別,再到后來,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了。魏無羨和藍忘機越是走,靠得越是近,肩挨著肩才能勉強瞧清彼此的臉。魏無羨心中油然而生一個念頭:“若是有人趁著這大霧,悄悄插到我們之間,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恐怕還不知道會不會被發現?!?/br>這時,他腳底踢到了什么東西,低頭去看,卻無法辨別是何物。魏無羨扯住藍忘機的手,讓他別獨自走遠了,俯下身瞇眼察看。一顆怒目圓睜的頭顱沖破迷霧,撞入了他的視線。這顆頭顱是一個男子面容,濃眉大眼,面頰上有兩團異常突兀的腮紅。魏無羨方才踢過這顆頭,險些把它踢飛,知道這東西有幾斤幾兩。這么輕肯定不是真人的頭。提起來一捏,男子的臉頰塌了一大塊,腮紅也被抹下一片。原來是一顆紙扎成的人頭。這紙人頭做得惟妙惟肖,妝容夸張,五官卻較為精致。義城特產喪葬陰奉物件,扎紙人的工藝自然不錯。紙人里有替身紙人,民間相信把它們燒給死者,就能替先人在地獄里受苦,上刀山,下油鍋;有丫鬟美女,在陰間侍奉先人,捏腰捶腿。當然,這些只是生者替自己求個安慰而已。這顆紙人頭,則應該是一名“陰力士”。“陰力士”,顧名思義,是打手,說是下去之后能保護先人不受其他惡鬼和刁鉆判官的欺負,后輩燒給他的紙錢也不會被小鬼搶走。這顆紙人頭原先一定還配有一個高大扎實的紙身體,不知被誰拽了下來,扔到了街上。紙人頭的發髻烏黑,一縷一縷,頗有光澤,魏無羨伸手摸了摸,緊緊粘在頭皮上,仿佛真的是它長出來的頭發。他思索道:“手藝當真不錯,莫非是取了真人頭發粘上去的?”突然,一道細瘦的黑影擦著他快速奔過。這道影子來得極其詭異,緊緊擦著他的身側跑了過去,剎那間就消失在了濃霧里。避塵自動出鞘,追著那道身影而去,倏地又收回來,合入鞘中。剛才那個貼著他溜過去的東西,跑得太快了,絕對不是人能達到的速度!藍忘機道:“留神。戒備?!?/br>雖然剛才只是擦肩而過,可難保下一次,它就不會做點別的什么了。魏無羨起身道:“你剛才聽到沒有?”藍忘機道:“腳步聲,竹竿聲?!?/br>不錯,方才那短短的一瞬,除了急促的腳步聲,他們還聽到了另一種奇怪的聲音。噠噠噠很是清脆,類似竹竿在地上飛速敲打。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聲音。正在這時,前方迷霧之中,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這次的腳步聲很輕,很慢,也很多,很雜。仿佛許多人正在謹慎地朝這邊走過來,卻偏偏一句話也不說。魏無羨翻手翻出一張燃陰符,輕飄飄地朝前擲去。若是前方有什么怨氣四溢的東西,它就會燃燒起來,火光多少能照亮一片地方。對面的來客也覺察了這邊有人擲出了什么東西,立即反擊,突然發難!數道光色不一的劍芒殺氣騰騰襲面而來,避塵從容出鞘,在魏無羨面前游了一遭,將劍芒盡數擊退斥回。那邊一陣人仰馬翻,手忙腳亂。聽到嚷嚷之聲,藍忘機立即收回避塵,魏無羨則道:“金凌?思追!”果然他沒聽錯,金凌的聲音隔著白霧響起:“怎么又是你?!”魏無羨道:“我還想問怎么又是你呢!”藍思追盡力克制,聲音里卻滿是歡喜:“莫公子你也在?那是不是含光君也來了?”一聽藍忘機可能也來了,金凌立刻閉嘴,仿佛又被施了禁言,生怕被他逮到錯整治。藍景儀也喊道:“一定來了!剛才那是避塵吧!是避塵對吧?!”魏無羨道:“嗯,來了,現在就在我身邊呢。你們都快過來?!?/br>一群少年得知對面是友非敵,如蒙大赦,一股腦圍了過來。除了金凌和藍家的一群小輩,還有七八名身穿其他家族服飾的少年,遲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