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忐忑不安的心去來接南薔，她看見他的車，笑得快樂極了：“哇！阿遠，好漂亮，這么漂亮的車，我真的可以成為第一個乘客嗎？”而后很久他才知道，那時候對方手中拎著的限量名牌包，價格已經遠比這輛車還要高。

    ——即便如此，她也從來沒有嫌棄過這輛車不好，從來沒有。

    杜立遠想著這些，眼眶漸漸開始發酸。朦朧中那張熟悉的臉幻化成另外一張清秀的龐，她穿著禮服，輕啟朱唇說：不要讓別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在她心里，我終究只是別人。

    “小心！”只聽華梨一聲驚呼，suv眼看著要撞上前方大車，杜立遠連忙踩下剎車，隨著刺耳的摩擦聲響起，兩人總算成功避免了一場慘烈車禍。

    “嚇死我了！”華梨驚魂未定捂住胸口，一路上積累的委屈和怒氣終于爆發，她抬手捶了杜立遠一拳，“怎么回事？你想害死我??？！”

    杜立遠從方向盤前抬起頭來，惡狠狠盯著華梨，雙眼仿佛充了血一般，猩紅明亮。

    宴會廳后的休息室里，余老太太，余思危和南檣一起坐在沙發上休息。

    “謝謝姑姑今晚幫忙?！庇嗨嘉：o老太太端上熱紅茶。

    “謝我做什么？我人是老了，眼睛可沒瞎?！庇嗬咸牧伺淖约核貋砝潇o的侄兒，嘴角含笑，“這兩天有好幾撥人給我打電話催主持局面。哼！我當然知道這些人是在等著看笑話，怎么會讓小人得志呢？”

    “讓您專門來一趟，實在費心?！庇嗨嘉１砬檎\懇，“那兩件瓷器既然是姑姑摯愛，其實可以不捐的?！?/br>
    “別擔心，我捐東西是有附加條件的，前提是你繼續留在南創董事會里，如果哪天你退出了，或者南創倒閉了，這兩件瓷器就歸你，到最后還是咱們余家的?！崩咸器镆恍?，“我可不傻，拎得清得很?！?/br>
    姜是老的辣，余思危點點頭：“姑姑有心?！?/br>
    “我說思危啊，遇到問題要學會尋求幫助，不要什么都自己扛。弦繃得太緊，遲早有天會斷，?！庇嗬咸珦u搖腦袋念叨一句，轉頭看向他后面，“natalie？好久不見?！彼樕下冻龃侏M的笑容。

    南檣微微一怔。

    “過來吧，我知道你是誰?！庇嗬咸Φ煤荛_心，“圣心療養院那個助理就是你，對不對？”

    南檣這才明白，恐怕來這里的路上，余老太太早就將自己的底細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對，是我?！彼c了點頭，“好久不見，余女士?！?/br>
    “當初我就挺滿意你的，沒想到如今你會變成我的侄媳婦?！庇嗬咸悬c感慨，“世界真小?！?/br>
    “緣分這東西很奇妙?！蹦蠙{柔聲回答。

    “行吧，你過來坐著，我有話要給你講?！崩咸噶酥缸约荷砼缘纳嘲l。

    南檣走了過去，卻并沒有沒坐下，只是在原地站著。

    “您請說?！彼皂槾瓜陆廾?。

    “雖然我今天說了很滿意你，但那是僅限于你做服務人員的時候，既然如今要嫁進余家，關上門，我們丑話說在前頭?！崩咸┮谎勰蠙{手上的鐲子，端正了臉色。

    “我在大家面前表態支持你，只是是因為我支持思危，換而言之，如果今晚思危要娶的是另外一個女人，現在這個鐲子也一樣會帶在她手上?！庇嗬咸浩鸶甙恋南掳?，“在余家，思危的態度就決定了你的地位，明白嗎？”

    南檣沒說話。她心想這還真是給顆棗再打一棒子，無論何時何地余家人都這樣高高在上。多年前她也曾被這樣說過，那時她差點氣哭，卻終究忍了下去。

    “我不會娶別的女人！””然而余思危忽然站了出來，“姑姑，不用再說了！“他的態度非常堅決，

    南檣抬起頭看他，表情驚訝。

    “你瞎摻和什么！”余老太太對他怒目相向，“我這是在幫你立威你知道嗎？不會說話就閉嘴！”

    “不用了，不用立威?！庇嗨嘉Ｗ叩侥蠙{身邊，十指交叉握住她的手，與她并肩而立，“謝謝姑姑的好意，我們的事我們自己決定，今后我們會相互尊重，一直走到最后?！?/br>
    “我警告你！不要在同一個地方栽倒兩次！”余老太太攥住扶手，咬牙切齒，“你這孩子怎么那么固執！之前的事都忘記了？”

    南檣轉頭看向余思危，目光探尋——什么意思？

    “我沒忘，正是因為沒忘，現在態度也不會變?！庇嗨嘉３谅暤?，“請姑姑放心，我自己會看著辦的?！?/br>
    “榆木腦袋！”余老太太重重捶了沙發一拳，惱羞成怒，“家中無真理，現在就這么護短，以后有的是你受！”

    “您放心，我自有分寸?！庇嗨嘉Ｉ袂檩p松，甚至還朝南檣眨了眨眼睛。

    南檣牽了牽嘴角，沒有說話。

    看著眼前這對十指緊扣的璧人，余老太太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幕。

    她也曾和一個男人牽手出現在眾人面前，然后遭到對方家人猛烈的抨擊，他們說她成分不好，說她驕奢yin逸，說她會拖累男人。后來他牽著哭泣的自己逃出來了，倍覺羞辱的她大發雷霆，他好言好語安慰她，讓她回大洋彼岸等他解決一切。隨后他送給她一只青花磁盤用作定情信物，說是家中祖上留下來的寶貝，讓她收好傳給將來的子孫。

    再然后，等來的消息是他琵琶別抱。

    ——誓言的當時都是情真意切，只是時間可以磨滅一切，沒有什么能夠幸免于難。

    也罷，也罷。

    “希望你們說到做到吧！”余老太太漸漸平息了怒氣，別有深意看了余思危一眼，“人生可長得很吶?！?/br>
    “我知道?！庇嗨嘉Ｃ嫔届o極了。

    送走余老太太，余思危轉頭回來看向沙發上的南檣，她正坐在燈下翻看畫冊，盤起來的頭發有些亂了，一縷青絲從脖子垂下，搭在光潔的鎖骨上，平添了幾分脆弱的溫柔。

    “累了嗎？我們回家休息？”他拿起一條毛毯蓋在女孩裸露的膝蓋上。

    “不累，我剛好有事想問你?！蹦蠙{轉頭看著余思危，雙眼明亮清澈，“剛才老太太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她說了什么話？”余思危避開她的目光。

    “你就別裝了，老太太叫你不要在同一個地方栽倒兩次，還讓你不要忘記以前的事，她是什么意思？”現在的南檣可不會被輕易忽悠。

    余思危嘆口氣：“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br>
    “好不好要由我自己說了才算?！蹦蠙{不甘示弱，“難道現在你還要瞞著我？”

    余思危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艱澀開口：“還記得當初我們倆結婚嗎？其實爺爺奶奶是堅決反對的?！彼K于還是說出了真相。

    “怎么可能？”南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