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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前,他仿佛看見一具美麗的尸體在海中上下沉浮,飄萍般孤苦無依。想象著那些畫面,他覺得頭顱深處有股尖銳的疼痛傳來,仿佛被人用十寸鋼釘用力敲打天靈蓋,然后一寸寸敲進頭骨縫隙里。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 有些事不敢信,不想信,卻偏偏總有人逼著你信。 “可以說話了?!?/br> 黑暗中傳來一個神秘男人的聲音。 “我說,可以說話了?!?/br> 神秘人見被觀察者遲遲沒有反應,不由得再重復了一句。 被觀察者“睜開了雙眼”,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分不清。 “怎么這么黑?”她茫然開口,不由自主去摸自己的眼睛,“我死了?還是瞎了?”她什么都沒摸到,一團空氣。 “沒有,當然沒有?!鄙衩厝藢λ姆磻悬c失笑,“首先,我要糾正你一個常識:盲人是看不見黑暗的,他們甚至連黑什么是都不知道;當然,你也沒有瞎,嚴格來說,你是處在鴻蒙之中?!?/br> “鴻蒙?”南薔喃喃重復一遍。 “對,鴻蒙,傳說盤古開天辟地前,世界由一團混沌元氣組成,那片元氣叫做鴻蒙?!鄙衩厝藘炘沼卧战忉屍饋?,“和你現在所處的環境很相似?!?/br> “你到底在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南薔忍不住抱怨,“我聽不懂!” “聽不懂不要緊,你只要知道,自己很幸運就行了?!鄙衩厝说穆曇粢馕渡铋L,“畢竟你擁有了一次重生的機會,這種事可是非常少見的?!?/br> “重生?”南薔感覺自己在聽天方夜譚,“這么說,我真的被殺死了?” “是不是被殺死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有重生的機會,有條件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鄙衩厝嘶卮?。 “那我的孩子呢?”她急忙詢問,“我肚子里的孩子呢?” “很遺憾,孩子沒有了。你可以重生,但孩子不行?!鄙衩厝寺曇衾潇o。 當頭一計悶棍,南薔頹然耷下肩膀?!安?!我不接受???”她抬起頭,眼中充斥著憤怒的淚水,“我就這么死了?我的孩子就這么沒有了?糊里糊涂!不明不白!為什么?為什么要我死?是因為錢嗎?我不甘心!” “不甘心?那就去查唄,查他為什么害死你?”面對她聲淚俱下的控訴,神秘人聲音機械,連一絲波瀾都沒有,“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換個身份去看那些你懷疑的人,看他們在你死后過得怎么樣?也許才能看清真相?!?/br> “換個身份?”南薔下意識重復一句,“換什么身份?” “被觀察者,我問你,臨死前那一刻你最后悔的是什么?”神秘人的聲音有些狡黠。 “后悔?我這輩子什么都有了,也什么都享受過了?!蹦纤N恍惚回答,“最后悔的是沒有遇到一份全心全意極致的感情?!彼M袀€人好好愛她,認真愛她,不求回報毫無保留,甚至甘愿為她奉獻生命。 “好吧,交給我?!鄙衩厝寺曇衾飵еσ?,“被觀察者,等你再次醒來,可能會發現世界有很大的不同。只是這次你再也靠不了別人,只能靠自己了?!?/br> “你在說些什么?”南薔高聲質問,“什么叫靠別人!”你給我說清楚!”她依然保留著大小姐的脾氣。 “會明白的,都會明白的。不過友情提醒一句,后面發生的事可能有些復雜,就連我也無法完全掌控。遇到緊急情況你可以申請和我通話,不過按照當前等級,你總共只有兩次和我通話的機會,算上這一次,只剩最后一次了?!鄙衩厝苏f話慢條斯理。 “這是什么規矩?為什么只能有一次通話機會?”南薔不依不饒大聲質疑,“我給你錢!很多很多錢!你多給我幾次機會!” “省省吧,現在說什么都沒用,我不稀罕?!鄙衩厝诵ζ饋?,“其實一直不聯系我最好,說明沒有緊急情況。當然,如果我還是被你叫出來了,自然會如君所愿,包君滿意的?!?/br> 說完這句話,混沌中隱約有腳步聲響起,神秘人就這樣遠去了。 “暫時性昏迷……” “幸好有安全氣囊……另一個比較嚴重……臉部受傷……” 女孩在迷迷糊糊中,隱約聽到頭頂有淅索的聲音傳來,她想睜開雙眼,然而眼皮仿佛灌鉛般沉重,怎么都抬不起來。隨后討論聲漸漸遠去,四周恢復安寧,她在腦海里嘗試再次向身體發出指令——醒過來!快醒過來!時間有限,不能浪費! 幾經努力,她終于睜開了眼睛。 首先躍入眼簾的,是一片米白色的世界,隨即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涌進鼻腔,依據常識推斷,這里大概率是醫院。視線慢慢往下垂,再落到病床邊上,有個男人俯首埋在白色的被褥邊上,他的手搭過來,正緊緊握住另外一雙雪白的柔荑,十指相扣,掌心貼緊。 沿著那雙柔荑將視線回收,南檣發現,那雙柔荑連著的是自己的胳膊——也就是說,男人握著的正是她本人的手。于是她嘗試著動了動,試圖將手抽回來,然而這輕微的舉動立刻將男人驚醒。 “醒了?”男人一下子撲過來,握著她的大手捏得更緊。 女孩沒有說話,她默默看著眼前的男人,他臉上有著笑容也掩不去的憔悴,雙眼通紅,下巴烏青,顯然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 “你是誰?”她小聲問了一句,表情有點惶恐。 對面男人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消失了。 “你說什么?”他沉著臉問了一句, “你是誰?”女孩小聲重復了一遍,“我不認識你?!彼贿厯u頭,一邊將手從對方掌心中抽回來。 男人沒有說話,他抿了抿嘴,轉頭朝門外走去,然后很快帶了另外幾位男士進來。 “你說不認識我,那你認識他們嗎?”他指著那幾位男士,一位三十左右帶著眼鏡,另外一位大概二十出頭,黝黑英俊,最后一位穿著白大褂滿臉鎮定。 “都不認識?!迸⒙冻鲆荒樐?,“這位是醫生?”她用手指向最后一位白大褂男士,“我得了什么???為什么要住在這里?” 醫生先看了最早出現的男士一眼,這才轉頭朝病人道:“病人,你出了車禍,所以才被送到我們醫院。你坐的車和其他車輛在路上相撞。司機技術很好,救了你一命,目前你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頭部受到了安全氣囊撞擊,可能會有腦震蕩等后遺癥。然后……“他以手握拳,擋住嘴巴干咳兩聲,”假如你現在想不起來一些事情,很大概率是創傷后應激障礙,簡稱ptsd,屬于暫時性的,不要太擔心?!弊詈筮@句他明顯是看著那位男士說的。 “是嗎?”女孩輕輕應了一聲,“那和我同車的人呢?那位司機呢?他怎么樣了?”她咬住下唇。 “他沒有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