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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道童擦拭過的石凳上,用眼神示意肖秦也坐下。肖秦本是一頭大汗,滿身疲憊,卻不愿坐在涼亭里,而是懷疑地看著喬以桐。“你這么好心?”“這是什么話?”道童歸去忍不住開口了,“我家公子什么時候不好心過了?”“就是,你這樣懷疑他,你才是不好心才對,”道童來兮也道,“公子,你說他這樣,是不是凡間的一句話,就是什么小人的肚子君子的肚子來著?”喬以桐忍不住勾唇笑了,“那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br>“小師侄別誤會,我不是在說你?!眴桃酝┫袷且庾R到了什么,又連忙對黑著臉的肖秦補充道。肖秦:“……”雖然感覺喬以桐在隱晦地罵他,但是為了不當小人,肖秦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了。喬以桐點點頭,歸去就從隨身攜帶的乾坤囊中取出幾個晶瑩剔透造型別致的精美容器來。容器里各擺放著不同的物品。有靈草,靈液,玄冰……都是修煉的上等寶物。肖秦并不能認得出全部的東西,只知道那冰能在充滿陽極草的靈植園里還沒有立即融化成水,必定也是千年以前凝結成的了。——我隨口一說他用□□化成的水洗衣服,沒想到他還真有玄冰。此刻肖秦的內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感情,尤記得上一次有這種心情的時候,他還是凡間一個一年吃不上一頓rou的窮苦孩子,卻偶然聽到皇親國戚們喜歡用雞和排骨熬成高湯來專門來煮白菜。喬以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拿起幾枚清心果,放入玉盤,指尖靈氣瀉出,須臾間清心果便碎成小塊,果rou的香氣飄了出來,讓人精神為之一振。他將靈果,靈液,瑞獸□□、藥茶、靈草、玄冰按份量依次放入碗中,不多時便做成了一道誘人的仙家美食。其中濃郁的靈氣更是讓修真者難以拒絕。“我見凡人在酷暑天氣常做這些‘冰酪’吃,也試著換些材料做了些。想到你如今在照看靈植,一定熱的很,就也拿過來與你解解暑氣?!眴桃酝┦疽庑で囟俗呙媲澳潜P冰酪。“弟子身份低微,消受不起,師叔還是拿回去吧?!毙で赜舶畎畹鼐芙^了。“凡人雖講究個生來三六九等,但你我既然踏上了修仙這條道路,就也都只不過是天道下蕓蕓眾生努力修行中普通的一員罷了,何必考慮那么多?”喬以桐道,“何況修真之人講究悟性、機緣與努力不可分,靈氣在前,于你修行有益,多少人都羨慕不來,你豈有棄之不用的道理?”仿佛是為了印證喬以桐的話,此刻守在門外的三個外門弟子遠遠感受到空氣中充沛的靈氣,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于那平白得喬師叔青眼的肖秦更添一層嫉妒。肖秦古怪地望著喬以桐,其實剛剛喬以桐說的這番話很符合他心里的觀點,若是別人說出來他定要引為知己,但是這類似于“眾生平等”的話,從生來就是門派精英天之驕子的喬以桐嘴里說出來就很不倫不類了。他不會是下毒了吧?肖秦忍不住再次小人之心了一下,其實也不怪他戒備心重,實在是因為喬以桐不知什么毛病,老是用一副無害的面孔來坑他,他被騙怕了,不得不提防。喬以桐見他躊躇的樣子,輕笑一聲,左手撐著下巴,自己先拿過玉勺,挖了一口冰酪送入口中,咽下去道:“既然毒不死我,想來也不會對你有什么傷害吧?!?/br>肖秦本來就口干舌燥,熱的七竅升煙,見喬以桐已經如此做法,此刻也不再扭捏,端起冰酪吃了起來。沁涼爽口的冰酪有著清心果特有的酸甜味道,而其中點綴的生涼草帶來的淡淡的藥草味又使其不會顯得太過甜膩,咽下去的時候舌尖還留有乳汁的香醇,令人回味無窮。更妙的是,肖秦發現,這冰酪蘊含充足的靈氣,豐沛而不霸道,對于他這種低階小修士來說是修煉良品,可以媲美一枚上品的筑元丹了。而筑元丹是極其珍貴的,像他們這種外門弟子,一月也不過可以領取三枚下品筑元丹罷了。意識到這點后,肖秦愣了一下,放下玉勺道:“我不受你的恩惠?!?/br>“這是何意?”喬以桐奇道,“你嘗了一口覺得不好吃就不吃了?好歹也給我些顏面吃完吧?!?/br>肖秦知道喬以桐又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了,也不與他斗嘴,“你我無親無故,我既不是你的什么人,又沒有幫你做過什么事,受不起你這么珍貴的東西?!?/br>修真界講究因果,現在做的一切事在未來或許都將反應在命數上,所以修真者也講究無功不受祿。“誰說你不是我的什么人了?”喬以桐笑道,“你是我未來的至交好友啊?!?/br>喬以桐說著,站起身繞到肖秦背后,將手搭在他身上。你不得不承認,這世界上就是有人身上自帶一種貴氣,這種放在別人身上顯得紈绔流氣的動作,喬以桐做了,就還是一樣的翩翩少年郎,濁世佳公子。肖秦莫名奇妙地看向他。“實不相瞞,我今日來呢,就是為了與你‘化干戈為玉帛’,”喬以桐道,“之前三番兩次戲弄于你,是我不對,我喬以桐還在這里向你陪個不是了,還望小師侄不要在意才是?!?/br>肖秦震驚地看著喬以桐近在咫尺的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反應。這個人難道真的……改邪歸正了?“沒有什么要說的嗎?”喬以桐略傷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熱氣拂到肖秦的耳垂上,“小師侄想來是不打算與我和好了,要不怎么都不肯把我特意為你做的冰酪吃了呢?”“我、我沒有……”肖秦手足無措,趕緊拿起了玉勺,“我吃就是了,你說話便好好說,別我靠這么近!”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喬以桐這次這么既然有誠意,那原諒他也不是那么難。喬以桐聽罷便坐回自己的位置,問道:“小師侄這意思是答應和解了?”“……嗯?!毙で貞?,又疑惑道,“與我和解不和解,對你來說重要嗎?真是不懂你這個人?!?/br>“自然不同,原本這偌大的風云渡,我都找不到幾個可以說話的人,現在你來了,我卻覺得生活有趣了很多。和知音交談的感覺是不一樣的?!?/br>“喂,別這么rou麻啊……”肖秦忍不住冒出了雞皮疙瘩。喬以桐不禁低眉一笑,眉間一點朱砂一閃。肖秦這才發現喬以桐原來也沒原來那么丑。在他不惡劣的時候,連那枚朱砂看起來都沒有原先那么娘了。不過,整個風云渡里,覺得喬以桐長的丑的,可能也就與喬以桐有過節的肖秦一個人了吧。“那個……喬以桐,”肖秦試探道,“那我們現在既然是兄弟了,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師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