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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的興奮。宋明光看著那個狗洞,不說話只一揮手,嚴九立刻心領神會,解釋道:“書首大人,這底下原本是個古墓,被嚴天安發現后改建,用來藏匿千重鎖。我偷了他的圖紙下去查探,偶然找到了這處沒標記在地圖上的隱秘入口,您這一路走這邊是最安全的。從這兒跳下去就是個最外延的偏室,絕不會有人——我先下我先下?!?/br>宋明光卻問:“圖紙呢?”嚴九的眼睛轉了兩圈,神色為難:“我上次來時不慎掉進了暗河,圖紙被水泡壞,就索性揉碎沖走了?!?/br>宋明光點點頭,沒有責怪,只是示意他可以下去探路。這洞口連著的通道并非直上直下,而是斜著向下延伸,嚴九攀著支棱突出的石塊半爬半滑,很快就下去,還在底下點起了火折子。宋明光看著那里頭出現了一星火光才算放心,松開銀蛛絲讓我緊跟著他下去。“我不要他接我!”底下只有嚴九一個人,我不肯下去。“那遠山先下去,待會兒接著弈汐?!彼蚊鞴庠谶@種小事上對我還算寬厚,反正吃虧的都是墨遠山。“是?!蹦h山對宋明光向來唯命是從,只是在路過我時,兩條眼睛縫里又透出一縷幽怨。“小心些,扶著那邊的石頭,看見了嗎?”宋明光看著我一點點向下滑,還給我指出能夠讓我攀住的石塊。“我……”我其實看見了,但是我左手動不得,右手又夠不著,想了想也沒再說什么,不去抓那塊石頭,干脆松手任自己順著陡斜的通道滑落。反正吃虧的都是墨遠山。我帶著一身灰土碎石滾進墨遠山的懷里,他踉蹌著后退兩步,后背撞上墻壁才站穩。“墨兄,你真是上天入地第一好?!蔽矣X得他被我纏上,簡直是倒了八輩子霉,這時候也該夸夸他才是。“夏小公子,你真是上天入地第一重?!蹦h山把我放在地上,反手捶著自己的腰。“我,重?”我身體好時夏煜偶爾抗我背我,還有……整天不肯讓我落地,誰都沒有說我重,分明是墨遠山自己接不住我就先來怪我,這我可不承認,“我身上一斤骨頭就埋著二兩病,墨兄不僅接住我,還把病也一道接了,自然覺得重?!?/br>“是是是,怪我怪我,都怪我?!蹦h山說,“你就像塊大石頭,時時懸在我頭頂,壓在我心里,偶爾還砸在我身上?!?/br>“你這時候怎么不自稱在下了?”我故意拆穿他。“啊呀,這也被你發現了,在下在下,您是小公子,高高在上?!蹦h山雖然經常抱怨我欺負他,但也從不真的生氣,這會兒見我灰頭土臉,還替我撣去衣服蹭上的灰。說話間,宋明光和他的那些侍衛們也都下到這個偏室,嚴九一見宋明光就趕緊站起來,恭恭敬敬地走到門口,又彎腰折背作“請”勢。宋明光卻不急,他走到我身邊,伸手在我脖子上轉著撫過一整圈,將那一道長長迤在地上的銀蛛絲重新收入自己手中,才再次握著我的手腕,帶我走在嚴九身后。這樣看來,他其實已經對我很好了,否則他之前就可以直接用戒指上的機關將銀蛛絲原本牽引的細小鐵刺打進我的皮rou之下而非特意抽出一根松松地套著我。行路時他也完全可以握著銀蛛絲像牽狗一樣牽我,但他沒有這么做。可我也沒有因此對他有絲毫感懷念恩之心,他費力不討好,我實在看不懂他。不知道嚴九在地上說的是不是真的,但這地方絕對與其他正統墓室不同,尤其是方才那個偏室,真可謂是遺世獨立,出了門竟然是一條狹窄的圓頂通道,豎直的兩面磚墻把人夾在黑暗為餡的罅隙中,不知通向何處。為了隱匿行蹤,我們甚至熄滅了火折子,跟著嚴九摸黑前行。數人的腳步聲,呼吸聲,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都擠在這只容一人走的石頭路上,我被夾在墨遠山和宋明光之間,什么也不看見,更覺前方沒有盡頭,只是一片虛無。承受著此間的壓抑與緊迫,我簡直快要喘不上氣。我又開始亂想,要是這通道內有什么暗藏的機關就好了。比如我下一腳踩下去,或者一巴掌拍在墻上某處,立馬從前面欻然而出無數長箭,司徒啟用的那種鐵箭也成,把這里的人全部穿透,血與碎rou紛飛四濺,撒滿這整個夾縫!嚴九走在最前,宋明光也在我前面,他們一定比我先死,而我就替墨遠山擋下致命一擊,撐著最后一口氣讓活下來的他去告訴夏煜,我死在了這里,骨rou破碎,要是收尸不方便那也就算了,逢年過節記得給我多燒點紙錢。“書、書首大人,我們就快到了?!眹谰诺穆曇魪那懊骓懫饡r,我也看到了隱隱的光亮。只是聽到他的聲音依舊帶著些生機,而我剛從想象里回神,又頓覺失望。待我走近,竟然發現出口又是個向下的大洞!我簡直服了千重雪祖傳飛檐走壁不屑尋常路的本事,他到底是怎么拿著地圖卻找到了這圖上都沒有的頂層夾縫?但這回的情況與之前黑黢黢的狗洞偏室又大為不同——這次的洞沒有連著通道,直接是開在某個“大廳”的側頂上,位置也很巧妙,恰有一塊石頭生在洞口下方,能擋住下方的視線,哪怕站得稍稍靠外,也很難被發現。只是廳中燈火通明,顯然是有人的。宋明光止住我的腳步,自己往洞口處觀察了一番,回頭卻對我招手笑道:“弈汐也過來看看?!?/br>我扶著一塊凸出的石頭小心翼翼地踩在洞口邊緣向下看,正下方貼近巖壁處是一條纖細的涓涓水流,仿佛是翠色的美人裙帶嵌在了中央那一大塊黑石頭邊緣,并加以溫柔地撫弄。而石頭上的深淺紋路,看起來卻并非自然鬼斧神工,更像是rou體凡胎的匠人以心血繪成,許是鴻鵠,又或者是蒼鷹,總歸是個振翅欲飛的姿態。我順著水流向前看,這條裙帶沒伸展多長就斷了,無奈地垂落至更深處。而整塊的石底也在那里斷裂,宛如一只圓盤被從正中一刀斬成兩半,有神探手進來取走一塊,事后又嫌這半邊空蕩,于是再放進來一只用筷子撐起的小碗——一根漏斗形的石柱,憑空插在那里,看起來既勇敢又孤獨。就像站在柱子上的夏煜一樣。第141章喊聲最大的那個人多半都是托夏煜站在那里,白衣銀劍都被火把的暖光照亮,我卻覺得是他本身在發光。他在等我。他怕我看不見他,所以他還要把自己燃到最亮,直亮得我與他相距甚遠也能靠光芒和溫度認出他。長久身處黑暗與陰濕的石縫,哪怕看見一線暖光都足以令人欣喜,何況眼前這一輪圓滿的驕陽呢。我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出一小步。“當心?!彼蚊鞴庾プ∥业母觳?,同時也用銀蛛絲提醒我,再往前走,我就沒命了。“我和哥哥真的可以一起活下來嗎?”我回頭詢問宋明光,但我也知道這是句廢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