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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br>“可為什么他們會來找我?我只是,呃,您的學生而已???”于朗淡淡瞥了江天曉一眼:“對,你只是我的學生,你是無辜的,和這些事情沒有關系,他們吃準了這點,才……”“用我來恐嚇你?”江天曉心里著急,連“您”字都顧不上用了。“對,純粹是針對我,”于朗頓了頓,強調似的:“和你沒有關系?!?/br>江天曉心里覺得怪異,就為了恐嚇于朗,費這么大勁兒?還找個人混進打工的藥店?有必要嗎??傆X得——江天曉喝了口冰涼的可樂——于朗是在強調:雖然江天曉被牽扯進來了,但他只是個無辜炮灰,與于朗和“他們”的矛盾本身沒有任何關系。但李大夫和于朗的對話明顯不是這個意思……“我給你道個歉,算是給你惹了無妄之災,以后……總之我會保護你,也會盡快解決這些事?!?/br>“保護你”三個字像把小錘子,猝不及防地砸在江天曉混亂的思緒里,把他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都砸軟了。江天曉感覺自己臉有點燙,雖然他知道于朗的意思是“保護你不再被找麻煩”。“沒關系,老師,我——”話說到一半又說不下去,我什么,我原諒你,我被嚇了兩次已經基本上習慣他們的套路了,我被卷進你的麻煩里還挺高興的……唉都不對啊。江天曉剛打算直接蹦過那個尷尬的“我”說點別的,肚子里忽然“咕”地一響。特別響。有多響?反正于朗是聽見了,他不僅聽見了,還愣了一下:“什么聲音?”江天曉心想大概是這音量太大,以至于于朗愣是沒聽出來這是肚子能發出的響聲。“我……還沒吃晚飯?!苯鞎孕呃⒌卣f。他的確餓了,但是沒打算在肯德基買晚飯,因為……貴。于朗站起身:“我給你買點吃的?!?/br>江天曉連忙也站起來,抓住于朗的胳膊:“別別別,老師,我……我室友等著我回去吃夜宵,他會煮面?!焙鷣y編了個理由,他不想花于朗的錢。于朗看了看江天曉,沒勉強,重新坐了回去。兩人各自坐著都不說話了,于朗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可樂,看著窗外。過了一會兒,他說:“因為我的事情把你牽扯進來,我也沒什么別的辦法補償你,給你轉三萬塊錢吧?!?/br>給……你……轉……三……萬……塊……錢……吧……江天曉整個人都亂了:“不用啊,老師我不要錢……誒我不是說要別的東西……我……”于朗聞言,淡淡“嗯”了一聲,問:“你現在是不是還挺缺錢的,就像高中的時候?”這是除了在辦公室重逢那次,于朗第一次提起以前的事。那些事,江天曉還以為于朗已經忘了。“還行,我現在課少了,做兼職賺的錢夠我用了?!?/br>“做兼職,”于朗意味深長:“說起來這也是你今天下午逃了我的課的原因?!?/br>江天曉:“……”我擦把這茬給忘了!于朗接著說:“要不這樣吧,既然你不想要錢,那我這門課就直接讓你過,你不用來上我的課了,也免得那些人再去找你麻煩?!?/br>說完也不等江天曉回答,單方面決定了似的,站起來:“走吧,該說的也說完了,你不是還要回宿舍吃宵夜?”江天曉愣愣地跟著于朗走出肯德基。走了一段路,于朗轉身說:“我就在這個路口打車,你也打車回去?”江天曉沒接于朗的話,而是深吸一口氣,停了幾秒,輕聲說:“老師,你和李大夫在停車場里說的話,我都聽見了?!?/br>逆著明亮的路燈,江天曉清晰地看見,于朗身形一頓。然后他語速很快地問:“所以呢?”“所以……您,有什么事情在瞞著我吧?李大夫會找上.我,并不只是因為我是您的學生,還有,沉淵門是什么?心線是什么?李大夫說您的身體撐不住,是什么意思?把我和那件事隔離,那件事又是什么?”江天曉終于鼓足了勇氣,一口氣把疑問吐出來。因為剛剛于朗說他以后可以不去上課時,他忽然感覺到,于朗在盡力推開他。聯想起于朗和李大夫的對話……他不想于朗因為他受到傷害,雖然目前他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你聽見了我們的話,”于朗上前一步,與江天曉貼得很近,緩緩說:“所以你剛剛是裝暈的?”江天曉:“呃?!边@不是重點吧?下一秒,于朗一把抓住江天曉的領子,僅憑單手把他狠狠摁在一旁的路燈上!江天曉的后背被猛地一硌,疼得他眼睛里“唰”地涌上生理性的眼淚,五臟六腑被震得好像要吐出來。他沒想到清瘦的于朗,力氣竟然這么大!還不等江天曉有所反應,于朗另一只手又是干脆利落的一拳,毫不留情地揮向江天曉的臉頰。江天曉被打得摔在地上,腦袋“嗡嗡”作響。于朗彎腰,再次抓著領子把江天曉拎起來,他的聲音冷若寒鐵,與幾分鐘前坐在肯德基里判若兩人:“我最看不起自己沒本事只會耍小伎倆的人?!?/br>江天曉張張嘴,說不出話。疼痛帶來的生理性淚水糊了滿臉。“你看你這德性,也配插手我的事情么?是不是我對你太客氣,讓你有了不該有的錯覺?”“我只說一次,江天曉,滾遠點,否則你小命不保?!?/br>于朗說完,松開了抓著江天曉的手。江天曉倚靠在路燈上,于朗剛剛那一拳打得他視線模糊。于朗抱著手臂,轉身走了,但剛走兩步,又折回來,語氣不再冰冷,卻是nongnong的嘲諷:“嗯,對了,再奉勸你一句,你還是好好留著這條命吧,畢竟村里還有一群窮親戚等著你在城里發財呢,不是么?”他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背影在江天曉模糊的視野里。第七章江天曉在肯德基趴了整整一夜。他原本是想回宿舍的,但時間太晚,地鐵和公交車都停了,只剩通宵792路可以坐。他在車站等了很久,先是站著,后來是蹲著,再后來干脆坐著,還是沒等來792路。打車呢,這里離學校太遠,他身上沒那么多錢。干脆就回了肯德基,又要杯冰可樂,貼在臉上消腫陣痛。江天曉還是有點懵,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踩了于朗的雷區,或者說,沒想到一向冷靜平和的于朗會如此憤怒和兇狠。于朗最后那句滿是不屑的嘲諷在他腦子里一遍遍回放,有點像小時候,響徹村莊的喇叭。……江天曉6歲的時候他爸去世,他記得很清楚,那天他爸騎著剛買了一個多月的自行車去縣城買東西,江天曉也要去,被他媽攔住了,哄他說,明天再帶你去,爸爸一會兒就回來。然后他爸就再沒回來,出了縣城往村里走的馬路上,被拖拉機一碾而過。拖拉機逃逸了,沒找著。又過了一年,江天曉他媽帶著他改嫁。繼父對江天曉不算好,江天曉經常住在爺爺奶奶家,他的爺爺奶奶一輩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