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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的樣子反倒更惹怒了徐父,氣得徐父直接拿起桌前的煙灰缸往地上砸。
啪的一聲,厚重的水晶煙灰缸成了碎片。
氣氛驟然開始冷凝。
說實話,這是他們父子之間相處的常態了,因此徐南燁并沒有被嚇到。
“我想把你往中央部門調!你倒好,直接轉到了新聞司,還開了發布會!告訴所有人你去了新聞司!”徐父不住敲打著桌面,試圖威懾眼前這個不聽話的兒子:“你是想著這兩年我肯定沒法再動你了對吧!”
徐南燁笑了笑:“既然爸都猜到了,還特意把我叫來做什么?”
他頻繁的工作調動,在新聞司不過才待了多久的時間就又被調走,一定會有人覺得奇怪,或許還會有人著手調查。
徐父卸任多年,卻依舊深知內部調動,功臣自然都是他那些跟隨多年的部下們。
作為他的兒子,這樣堂而皇之的調來調去,就算徐父為人清廉正直,也架不住別人議論,甚至于對整個徐家的非議。
三人成虎,誰也賭不起。
徐南燁之所以選擇轉入能在媒體面前露臉的新聞司,就是為了讓父親不再好下手任意調動他的職位。
徐父血氣沖頂,還不忘陰陽怪氣的稱贊他:“你是聰明,確實聰明,連我都瞞過去了?!?/p>
徐南燁不卑不亢:“多謝爸夸獎?!?/p>
“再聰明,不聽話又有什么用!”徐父話鋒一轉,伸手用力指向他,眼神凌厲:“你最近又跟崇家那小子來往了對不對?你是在刻意跟我作對?”
“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p>
“你能有什么想做的事?你能做的就是繼承我們徐家,穩住我們徐家的地位!”
徐南燁懶懶的抬眼:“大哥最近不是又升職了?還不夠嗎?”
“你大哥是你大哥,你是你,我對你大哥抱有很大的期望,可我對你也同樣抱有很大的期望,”徐父深深吸了口氣,語氣激動,“南燁,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對你的苦心呢?”
徐南燁語氣漸漸涼了下來:“我理解,所以你讓我入政途,我入了?!?/p>
“外交部沒有實權,你又不是不知道,表面風光的工作而已,手頭只有那些虛職在,”徐父捏緊了手,試圖勸解開導他,“能結結實實握在手里的才是實權,你要的決策權,不是轉達權?!?/p>
“我不需要?!?/p>
他從不認為自己手上需要握住什么權力。
這種東西,隨著社會的發展而漸漸顯得脫力,反倒成了一種枷鎖。
他們徐家戰戰兢兢才有了今天的政績,父親并不想斷送這些成績他能理解,但他本人卻極度厭惡這種用權勢贏得的家族榮耀。
徐這個姓為他帶來了很多,也讓他失去了很多。
如今即將三十而立,他不想在生活在這種控制之下。
他是個活生生的人,擁有七情六欲,同樣也需要自由。
他和父親,道不同不相為謀,因此誰都有理,誰也都沒理。
“南燁,你實在讓我失望,”徐父見勸導不了,又轉而冷下了聲音,“你讓我很生氣,生氣到后悔生了你這個兒子?!?/p>
徐南燁抿著唇沒有言語。
“你挑個地方吧,”徐父語氣漸漸平靜了下來,“這幾年不要出現在徐家,也不要想著動用徐家的任何關系,等你冷靜下來了,你再回來跟我認錯?!?/p>
“認錯?”徐南燁漫不經心的笑了笑:“爸,我沒覺得我哪里錯了?!?/p>
徐父冷聲威脅:“你不走?你是又想連累崇家那個小子嗎?”
“爸,你真當我和他還是十幾歲的未成年任你拿捏?”徐南燁挑眉,仰起頭直視著父親:“你只管去查,但凡能查到一點錯處,是他們崇家活該,查不到,你動用私權,也只會落人把柄?!?/p>
徐父氣笑:“行,出息了,你和崇家那小子都出息了,知道做的滴水不漏了?!?/p>
幾個月前在會所,他和崇正雅多年后的第一次見面。
他告訴崇正雅,最好注意點他們新開發的化工廠,免得有哪里不達標惹得質檢局上門來查水表。
崇正雅不傻,他爸爸更不傻。
到現在,化工廠各種排放量達標,甚至還有希望拿到今年本市的“綠色企業”榮譽稱號。
他只提點了一句,但崇正雅懂了。
他們之間還是有這點默契的。
父子倆彼此對視,相顧無言。
最后還是徐父深深吸了口氣,語氣沉重:
“南燁,別太小看你爸爸了,既然當年我能把你調走,今天一樣能把你調走,左不過是落人口實幾年,就當是我為了管教你付出的代價?!?/p>
徐南燁扯了扯唇:“那您就做吧?!?/p>
“你調走了,我會讓你老婆過去陪你一起,”徐父微微瞇眼,語氣又漸漸平靜下來,仿佛在說一樁很普通的決定,“這樣她在那邊也方便照顧你?!?/p>
“您在威脅我?”
徐父自顧自說著:“年底前就走,她的學業也不必繼續下去了,有徐夫人這層身份,足夠她下半輩子不愁吃穿,左右有我們徐家養她?!?/p>
她馬上就要去西安比賽了。
徐南燁不知道這個比賽是什么性質,他只知道他很在乎這個比賽。
這是她保送研究生的關鍵,她是要繼續學業的。
徐南燁覺得,如果讓她做出選擇,她說不定更加偏愛留在這兒繼續念書。
“南燁,我知道你很喜歡她,”徐父又淡淡說道,“不然當初你也不會為了娶她,跟我妥協放棄你的翻譯事業?!?/p>
徐南燁緊緊抿著唇,父親抬手讓他回去好好想想。
等他出來后,徐母正在門口擔憂的看著他。
她的聲音很輕:“和你爸談得怎么樣了?”
“不怎么樣?!?/p>
“南燁,你以前都很聽話的,怎么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徐母有些痛惜的看著他:“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違背我們的話?”
“媽,我從來不是什么聽話的人?!?/p>
“如果我真的聽話,我不會和崇正雅成為朋友,也不會私自填報高考志愿,更不會轉入新聞司?!?/p>
徐南燁頓了頓,喉結微微上下起伏著,半晌后沙啞著聲音說道:“但這些才是我真正想做的?!?/p>
“是作為徐南燁這個人,想做的事?!?/p>
他說完這句話后,轉身下了樓
連回頭都沒有,大步走出了徐宅。
徐母嘆息一聲,咬著唇敲開了書房的門。
她看見丈夫正坐在書桌前,用手捂著額頭發呆。
“沒談成是嗎?”
徐父聞言搖了搖頭,語氣微弱:“他真的變了?!?/p>
“但這才是真正的他吧,”徐母還是不忍放自己的兒子遠走,試圖勸解丈夫,“你下定決心了嗎?”
徐父點頭:“是該給他些教訓的,等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