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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也用力敲了敲她的頭:“你別誤會,我早對你沒想法了,追我的女人從這里排隊到法國,我挑花了眼選不出來罷了?!?/p>
容榕舒了口氣:“那就好?!?/p>
褚漾隱約察覺到什么,但她沒打算問。
感情這東西,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再糾結就沒意思了。
容榕已經結了婚,她也結了婚。
——
書房內,大半年沒見兒子的徐父省去了和他之間的一切寒暄,直接了當的切入主題。
“我讓你調職,你考慮好了沒有?今年年末政府有考核,只要過關就可以直接去市政廳報道?!?/p>
徐南燁淡聲說:“我不會調職?!?/p>
徐父聲音渾厚,聽上去有些滲人:“你什么意思?你要一直待在外交部?”
徐南燁絲毫不在意他的語氣,點頭:“嗯?!?/p>
“南燁,你差不多也該鬧夠了吧?我讓你待在外交部,是讓你歷練的,不是讓你扎根的,你現在就是個副司長,還是國際司的,你這樣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進入中央?你上頭那位部長這些年成績突出,一時半會肯定退不下來,你是不是打算再晉個司長就完事了?”
他還不滿而立,就已經坐到了這個位置,換外人看已經是青年有成,前途一片光明。
而徐父卻不這么想。
如果徐南燁聽他的安排,他現在又何止止步于此。
他早就進京了。
全國政治中心才是官員政途的終點。
徐父知道這個兒子看著文靜,其實骨頭最難啃,比他哥哥弟弟難勸多了。
“我問你,如果你再次被外派怎么辦?你老婆怎么辦?你要帶她一起出國?她家里人舍得嗎?”
徐南燁神色終于出現一絲松動。
徐父瞇眼,再接再厲:“當初你要娶她,說實話我們是不太同意的,我們原本為你挑選的配偶應該是能夠幫你打理工作事務的,不但對外要言行得體,對內也要照顧好你的生活起居,但你找了個小姑娘,連社會都沒出過,每天的日子就是上課放學,不要說她照顧你,我看你照顧她才是。但你當時許諾我,等她畢業能夠獨當一面就會聽從我的安排,我才松了口同意你們結婚,現在你都忘了?”
“我沒忘,”徐南燁沉聲道,“但她還沒有畢業?!?/p>
徐父冷哼:“你當我沒問過親家?她打算讀研,打算專攻學士學位,要真等她畢業,你在外交部的位置都坐穩了!”
“南燁,這么多年,你只忤逆過我三次,第一次是你和崇氏那個不學無術的小子做了朋友,第二次是你擅自填了大學專業,第三次是你結婚?!?/p>
徐父聲音平和,威懾力卻半分不減:“第一次和第二次的后果你都清楚,第三次我不希望你再跟我對著干?!?/p>
他當然清楚。
他和崇正雅再也做不成朋友。
他進了外交部,因為一紙任職書被丟到了贊干比亞,差點在那里丟了命。
徐南燁撿回一條命,接到父母的跨洋電話。
他們的第一句話不是問他怎么樣,而是夸獎他做得很好,舍命護住了大使館,等回國后政府一定會大力嘉獎他,這給徐家帶來了極大的榮耀。
徐南燁眼神漸冷:“這事跟她無關?!?/p>
“但她是你老婆,你也不想你老婆這么年輕就跟著你這個丈夫跑到國外去吧?但如果你調去了國外,她不跟著去,你們又會兩地分居,小姑娘年輕,能受得了和丈夫一年都難得見一次面嗎?”
徐父緊接著給出最后的通牒:“兩個選擇,調離外交部,考去中央,要不就出國,為徐家多拿幾個功勞回來?!?/p>
“爸,”徐南燁輕輕笑了,“我對你而言只是工具人嗎?”
徐父挑眉:“你說什么?我為你安排的哪點不是為了你好?你還這么年輕,前途一片大好,你非要把時間蹉跎在這里做什么?”
徐南燁語氣譏諷:“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就是蹉跎?”
徐父瞥他一眼:“南燁,你一向很聽話,我不希望你再忤逆父母的安排?!?/p>
徐南燁笑出了聲:“我聽話,也不見您和媽對我有多好?!?/p>
徐父重重拍了拍桌:“這么些年你在外交部也過夠癮了,還要怎么樣?”
徐南燁起身:“不怎么樣,你剛剛說的,我一個也不會選?!?/p>
徐父瞪他:“你再說一遍?”
徐南燁語氣輕柔:“您已經聽清了不是嗎?”
他對父親鞠了一躬,轉身緩步離開了書房。
最后輕輕帶上了門。
不論徐父在后如何叫他的名字,他依舊置若罔聞。
這是徐南燁人際場上經常用的手段,見人三分笑,笑意不見底。
談不攏也不會發脾氣,只是無視和冷待。
如今用在了自己父親身上。
——
家宴結束,偌大的徐宅點起從正大門到正廳的燈盞,照亮賓客離開的大路。
熱鬧漸漸歸于沉寂。
褚漾一行人都喝了酒,打算今天晚上就歇在徐宅。
傭人在飯廳收拾殘局,碗筷之間碰撞發出零零落落的聲音。
褚漾和徐母坐在沙發上聊天。
她和這個婆婆不熟,但今天婆婆卻格外熱絡。
不單問了她在學校的學業,還問候了她的父母。
褚漾乖巧應答,婆婆問什么就答什么。
“我聽親家說,你在學校的成績很好,打算讀研是嗎?”
褚漾點頭:“嗯?!?/p>
“你還有一年大學畢業,如果讀研就又是三年,等出來后也二十五了,”徐母沖她溫和笑笑,“那個時候南燁也不知道做到什么位置了,你作為他的內人,理應幫他分擔事物的?!?/p>
“您這話,我不太懂?!?/p>
徐母語氣柔和:“如果南燁又要出國任職,你還在念書,你有想過怎么處理嗎?”
褚漾不禁皺眉。
“放棄學業,陪他一起出國,你愿意嗎?”
褚漾下意識就要拒絕這個提議。
“我知道你心里不想,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們勸勸南燁,”徐母循循善誘,“讓他聽從家里的安排,離開外交部?!?/p>
原來這才是徐母最主要的目的。
她想起了崇正雅和徐北也對她說過的話。
他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衣食無憂,養出一身矜貴優雅的氣質,相應的鋒芒盡失,做什么都無法隨心所欲。
交朋友不行。
甚至于婚姻,都成了桎梏他的枷鎖。
褚漾也成了他的絆腳石。
徐南燁性格斯文,對誰都親切溫和,就連他的家人們也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但他骨子里卻早已經絕望,以至于每一次微笑,都觸不到心底。
和徐母談過話的褚漾回到了徐南燁的房間。
他剛洗了澡,頭發還有些濕,坐在燈下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