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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潼神這般做法,自是犯了忌諱。只是楊戩當時出任司法天神未久,諸多事務纏身,對此也不過是輕輕放下與這位梓潼神并無過多交集。且不去提楊戩對這梓潼神著實沒有什么多余的印象,畢竟這二郎神再怎么的驚才絕艷天資職穎,也未必是全知全能。偶爾有那么一兩個如梓潼神這般,并不怎么打眼的神仙沒放在心上,也是尋常。然此梓潼神非彼梓潼神,便是隨便想想也知道,這位兩晉南北朝時期得道的梓潼神張亞子,又怎會清楚那發生于戰國秦惠王時期之事。除非……這廂楊戩尚在思索這神像主人一事,那邊張詠卻也沒閑著。這位大宋官家親自任命的蜀地長官,奉旨平定叛亂治理蜀地的張知州正衣斂容對著神和子長施一禮,方道:“還請道兄教我?!?/br>羽衣星冠樣貌俊朗清正的道人眉眼間閃過幾許訝異,卻又于轉瞬之間化作了然。側身受了個半禮,方才故作不解道:“不知道友此言何意?”這位張詠張知州乃是非常人,少時雖是詩書滿腹極得師長喜愛,卻偏偏生出不少效仿那些個高人隱士求仙訪道的奇異念頭來。同這神和子相識,便是昔年張詠在汴京游學之際,趁著知交好友不注意外出尋訪遺跡名勝時所遇到。天知道這位張知州怎么會思想清奇的以為,帝都皇城人皇天子腳下,也會有著多少神仙高人存在。需知自那九尾狐妲己禍亂陳湯江山商紂王帝辛身死國滅,有感于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封神一戰不單叫闡教截教傷亡慘重,便連人世間也是生靈涂炭。天庭早已經明令禁止仙神過多干預人間事宜。且王朝更迭國運興衰,雖有其定理,卻牽一發而動全身。自商紂帝辛身死封神一戰結束,歷任人間帝王天子皆有其國運庇護。雖不通修行不入長生之列,于諸修行者卻也多有壓制。想要在那帝都皇城做些什么,卻也需得掂量掂量。而如昔日九尾狐妲己那般的妖修異類,在山野偏僻之地不通王道教化的地方便罷,想要和當年一樣借人身而進宮迷惑帝王,卻已是萬萬不可能。妖修異類如此,那些個正道修行的高人隱士,自不會樂意在這人世繁華的權欲之地久留,故而張知州雖是少年神童聰明絕頂,年少時也不是沒干過蠢事的。不過許是這位不單文采智慧非同常人,便連運氣也不同一般。還真叫他意外結識了神和子這么個光看賣相便是仙風道骨不似凡人,自身亦似乎有那么幾分真本事并不是走江湖招搖撞騙的道人。人之一生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數度宦海沉浮職位變動,張知州自不是當年滿腦子求仙訪道思想的無憂少年。卻是領了皇帝陛下圣旨的,大宋官家眼中的國之棟梁、肱骨之臣。又正值壯年,此次將其派往蜀,一則信任其能力;二則嘛,卻也未必沒有以備其更進一步意思。然而便是這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光,神和子卻一如當日帝都初見般,與張知州記憶中的樣子分毫無差。張詠不是笨人,更不是什么固執迂腐只知道死讀書讀死書的,因而在茶館同楊戩師徒分別將那些個賊人一并收監之后。這位新任的蜀地方官便對著神和子這位昔日的故人拜下,以期尋求一個合理的解釋,以解心中疑惑。因而聽得神和子這般言語,張詠不以為忤,而是直起身來,苦笑道:“不敢欺瞞道兄,詠最開始接到官家詔令時,也只是以為此次蜀地之事,不過是一樁尋叛亂。哪知……”語音微沉,這位張知州邊不去賣什么關子,而是將諸事情一一道來。卻原來,蜀地天府之國物阜民豐,又兼之地處偏僻不為戰火所擾,向是國朝民生賦稅重地。不想月前突然有賊人作亂,聲勢之大席卷大半個蜀地。恰逢國朝向北用兵糧草緊急,如此種種,本該是大宋官家和朝堂上那些個宰執天下的相公們所應該憂慮的事情。萬不成想,便是在此時刻,又曝出科舉舞弊一事。而那有著舞弊嫌疑的,正是蜀地學子。大宋官家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對于讀書人向來優待。正所謂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恰在蜀地民眾叛亂之際,有學子王、李、孫三人同進五甲,多多少少全了官家和諸位相公顏面。因而官家一時興起,便考教了三位學子一般。沒想到便是這一時興起,竟然叫官家發現,這金榜題名進了五甲的三位學子,居然是文墨不通的大草包。饒是以官家一慣溫和性子,也不由得龍顏大怒當即便叫人細細審理。如果是簡單的科舉舞弊案也就罷,怪就怪在這王、李、孫三位學子雖是文墨不通,可只要一碰上這紙張文字,便如有神助一般引經據典策論答題,文章答案之規范工整叫人挑不出毛病。只是叫其說出個一二三來,便前言不搭后語似乎那些個東西,全不是出自自己之手。第39章王大少禮不不庶人,刑不上大夫。九品中正制已廢士族寒門之別雖然有,卻也不至于出現什么把持朝政一言而決天下的世家。而本朝立國未久,開國的那位皇帝陛下更是玩了一手杯酒釋兵權的好把戲,歷任的官家雖厚待讀書人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卻也不是沒有半點脾氣的。正所謂天子一怒,伏尸百萬流血飄櫓,以現今龍椅上這位大宋官家的性子,雖不至于做出什么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的事情來。卻也強令有司查詢此事,不過這結果并不怎么叫人滿意。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便是,王、李、孫三人同屬蜀地學子,此前并無交集,且家境不一。舍那王姓學子以外,李、孫二人平日里皆是大字不識的紈绔,不過捐錢買了個功名,也不知怎么著,此番一入考場便如有神助一番竟是一路金榜題名。再一點就是,經相關官吏細細查問,得知這三位蜀地學子,進京趕考之前似乎都入過同一所山神廟,于夢中得紅衣神人授筆。言只管放心去考,定當高中。如是種種說來,便是原本一派月明風清,略帶了幾分閑適之意的神和子也不由得眉頭皺緊,面目端然。待得張詠將這個中種種述說了,方才沉凝一番,斟酌道:“如此說來,道友之所以喬裝入此,想來也定是為了查探這個中詳情?!?/br>僅憑此寥寥數語,莫說張詠張知州,便是神和子這方外之人想要探知這個中詳情,也殊為不易。張知州喬裝入蜀,并未大張旗鼓。一則防止被有么人利用生出事端,二則也未嘗沒有借機去看看那三位涉嫌舞弊的蜀地學子,口中所言之山神廟的意思。因而聽得神和子如此言語,張詠亦是點頭附和。而后長嘆一聲,正欲將后續娓娓道來。外間忽有嘈雜聲響,張知州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