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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的蕭子白,青年一咬牙,伸手點中了自己的眉心。他剩下的半截身子立刻從下往上飛快地消散了,隨著青年身形的漸漸消失,蕭子白的身上漸漸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冰。他最后看了蕭子白一眼,對著他喃喃說道:“再見了,另一個我……祝你好運,至少要比我好運?!?/br>隨著最后那個“運”字的尾音落地,青年的最后一根發絲便也徹底消散在了風中,在青年剩余的軀體徹底化為虛無的瞬間,整個村落中的冰霜悄然消失,只留下村口前包裹住蕭子白的那塊嚴冰。從冰封中解凍的村民們漸漸活動起來,目瞪口呆地議論著蕭子白的“神跡”,他們絲毫沒注意到,就在此刻,不遠處的天邊遙遙地飛來了幾名全身裹在黑袍里的魔人。云駕之上,唐臨驟然間大驚失色地看著蕭子白所在的蕭家村方向。一旁的孔六注意到他神情不對,心中一緊,側過身佯作不經意地問:“你怎么了?怎么表情這么難看?”唐臨下意識地蜷了蜷腳趾——這是他作為一只鳥時養成的習慣——稍稍有些慌亂地說:“剛才我突然……突然感覺不到他了?!?/br>“感覺不到誰……那個人族?”孔六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眉毛一皺,開門見山地問:“你最后感應到他的方向在哪里?他當時的情緒又是什么?”唐臨絞盡腦汁努力地回憶著:“最后感應到他的時候,他就在蕭家村的方向沒有變,至于情緒……”他想了想,不由得蹙起了眉:“……很難分辨。本來子白的情緒一直都是那樣,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但是感應消失前的瞬間,他的情緒一下子亂了套,我實在是有些擔心?!?/br>他轉頭望著孔六:“為什么我和他之間的聯系會突然斷開?是他發生了什么事嗎?”“我從沒遇到過這種毫無感應的情形?!笨琢^頭,沒有說出“對方死了當然就感應不到了”的話。他一揮袍袖,將駕下法寶本就接近極限的速度催得更快了些,側過臉看看神思不屬的唐臨,安慰他道:“沒事的,我們很快就要到了,你別著急?!?/br>唐臨勉強對他笑了笑,心中卻愈發地焦躁了。他暗暗地算了算時間后,無比擔憂地發現,如果“村人火燒蕭子白”的劇情確實是按他所感覺到的發生了,那么現在差不多已經到了魔修出場的時候。明明知道現在蕭子白可能正面臨著危險,他卻只能站在這里仿若不知,這滋味實在是不怎么好受。唐臨悄悄估算了一下“魔修殺戮村人、煉化巫祝、帶走蕭子白”的全過程所需的時間,又估計了一下此時他們與蕭家村之間的距離,最后他不得不沮喪地承認,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很可能一切都已經晚了。的原文里,魔修的確只是帶走了蕭子白,并沒有對他做出什么危險的舉動,但如果這一次不一樣了呢?唐臨不敢想象那些“不一樣”的可能性,他全心全意地期盼著劇情能夠按照原文中發展。孔六已經把法寶的速度催動到了唐臨不敢想象的程度,但當他們趕到蕭家村的時候,仍然只看到了一片斷壁殘垣:亂七八糟的木柴和燃燒物還胡亂地堆在村口,地上的泥土未干,枝繁葉茂的老樹下還隱隱有著灼燒的痕跡,但整個村子里一個人都沒有,甚至沒有一個活物。剛剛落到地面上,唐臨就忍不住抿了抿唇:他感覺到了空氣里殘留著一種讓人作嘔的力量。那是極端的嗜血、混亂、殘暴和瘋狂,單論力量很強大,卻同時夾雜著大量的負面情緒。唐臨嘗試著溝通了一下天地靈力,在村落之間看見了大片大片還未散去的濃黑,只在角落處隱隱有著些熟悉異常的冰寒。“魔修?!笨琢榱艘话焉⑺榈哪嗤?,鼻尖動了動,微微有些厭惡地道。他嫌惡地把手中的泥土甩遠,手指一捻,扯出一塊精美絲絹細細地擦拭起自己的手。盡管那雙手上幾乎沒有沾染上什么泥土,他依然仔仔細細地將每一根手指都反復擦拭了幾遍,然后方一抖絲絹,將其化為虛無。他抬起頭去找唐臨,卻看見后者正直直地朝村口的大樹處走去,神情怔忡,仿佛入了魔一般。孔六一驚,手下運起清心寧神的功法,走上前去正待叫住他,卻見唐臨已然停住了腳步。“我見過這里?!碧婆R喃喃說道,他蹲下了身子,摸了摸村口大樹盤虬錯節的蒼老樹皮。此刻樹皮上其實早已毫無溫度了,但他似乎還能感受到火焰的灼熱,與蕭子白皮膚的微涼。他站起身,看了一眼散亂地扔在地上的麻繩,揪心地發現麻繩此刻已經變得四分五裂了。強壓下涌動在心底的不祥的猜測,唐臨轉過頭,對孔六說:“我見過這里,當時我看見蕭子白被綁在這兒——”他伸手指了指樹干處:“——他身邊都是火?!?/br>唐臨沉默了下來,他化作人形后精致到妖異的臉龐,在此刻的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甚至透著幾分脆弱。“別太擔心了?!笨琢櫫税櫭?,伸手揉了揉唐臨的發頂。唐臨微微有些詫異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孔六干咳一聲,飛快地收回手,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轉開話題道:“你那個人族的朋友天賦很好,是修習冰系法決的頂級體質,你放心,這種凡火燒不死他的?!?/br>唐臨沒想到看上去高冷無比的孔六會主動安慰他,一時間居然想不到該如何回應。就在他愣了那么一會兒的功夫里,孔六已經飛快地收回了手,并且輕飄飄地轉過了話題。半是感激半是無奈地望著孔六,唐臨苦笑著順著他的話道:“我并不是非常擔心他會被燒,只是害怕他被捆在這里太過顯眼,畢竟之后又出現了魔修……”說到這里唐臨就閉了嘴,但孔六已經明白了他話中的未竟之意。沉吟了一會后,孔六從懷中掏出了一塊令牌。在唐臨疑惑的眼神中,孔六將令牌送到他的面前,對他晃了晃令牌道:“貼在額頭上,想著你那個人族朋友的樣子。記住,要想得仔細些?!?/br>唐臨滿心茫然地接過令牌,發現這令牌非常像是骨質的,觸手冰涼,帶著一股淡淡的威壓。令牌的正面用修真界的字體刻著一個“天”字,背面則被寥寥數刀鐫刻出一只孔雀紋樣,令牌四角都雕刻著粗獷花紋,樣式古樸大氣,明顯是有些年頭的古物。想了想修真界中人的普遍年齡,唐臨也就沒有了手上正拿著古董的忐忑,依言將令牌貼在了前額處,仔細地回想起了蕭子白的模樣。過了半刻,把玩著銀色匕首的孔六頭也不抬地問唐臨:“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