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里頭是一朵用紅紙折成的玫瑰。

“這是我做的豪華版玫瑰?！?/br>
確實豪華。太大了，伸到左言跟前能遮住他半張臉。左言大笑起來：“謝謝，我很喜歡?！?/br>
看著他月光下的臉，司寂清清嗓子，突然有些害臊：“喂，我跟你說啊，一朵玫瑰花代表——”

“等等再說，”左言稍稍收斂笑意，柔聲打斷他，“司寂，我先給你講個故事吧?！?/br>
第95章

“故事？”

司寂睫毛抖動，小聲問他。

“嗯。小朋友要好好聽?！弊笱詫⒚倒宸呕赝壬系牟Ａ蛔永?，“……轉過去，朝右邊?！?/br>
司寂好奇又期待，于是乖乖叉開腿，斜過身去。他雙腳抵著前方一塊石頭突起的棱角，再往前幾公分就是微瀾的江水?！伴]上眼?！弊笱缘穆曇魪谋澈髠鱽?。司寂縮縮脖子，依言合上雙眼。

“很久很久之前，一只小兔子遇到一只大兔子。他對大兔子說，他很喜歡故鄉的長江，不管是高興還是難過，都喜歡來江邊看看?！?/br>
左言用雙手夾起兩撮卷毛，輕輕向上扯，司寂哈哈笑了出來。

“大兔子也很喜歡長江，雖然之前他有很多年沒回來，雖然他時隔多年再次看到江水，心里非常失望，它根本沒記憶里那么美。但是，小兔子的話，還是讓他記起了從前很多美好的東西。

“他們倆很有緣，總是碰到一起，小兔子也總被欺負到哭?！闭f到這里，左言聲音暗啞下來，“大兔子跑啊跑，小兔子追啊追……終于有一天，小兔子問大兔子：猜猜我有多愛你？

“大兔子說，他猜不出來。其實，他也不想猜?！?/br>
司寂皺皺鼻子：“好壞的大兔子，真想宰了吃?！?/br>
左言笑了幾聲，將下巴放在他肩頭：“但是小兔子不甘心，他讓大兔子好好地聽他講話。他把手臂張開，開得不能再開，傻乎乎地說：‘我愛你有這么多?！?/br>
他握住司寂的雙手，兩人的手臂重合在一起：“大兔子想，這算什么？我的胳膊比你長得多。但他猶豫了很久很久，直到小兔子傷心得快要離開他，才緊張地跳過去，握住小兔子的手，在心里悄悄地說：‘我愛你有這么多?！敝讣獍∷炯诺氖终?，左言輕聲問：“是不是很多？”

“……不夠多！”司寂使勁搖頭。

“小兔子也這么想。他回來了，還高高舉起雙手，說，我愛你，像我舉的那么高，高得不能再高。但大兔子個子大，舉起雙手的時候能把他整個都抱在懷里。小兔子比不過，都要氣哭了?！?/br>
“……屁?！?/br>
左言咬住他的耳垂：“好好聽故事，不許說臟話……看見小兔子回來，大兔子很開心，他想，我那么欺負他，他都愿意陪著我，一定是很喜歡被我欺負的感覺?！?/br>
“不要臉?！?/br>
“然后，小兔子被壓住了，哭得眼睛比以前還紅，但大兔子知道，他很舒服。大兔子帶他去見其他的兔子，其中有只最小的，小兔子總說他很可愛。但小兔子不知道，他自己要可愛一萬倍?！?/br>
司寂臉紅了。左言和他貼得很緊，雖然隔著幾層衣服，但依舊能清晰感受到他話里的溫度。

仿佛身在夏天炎熱的午后。

“小兔子帶著大兔子去了很多地方。路過森林時，他說不怕，就算有怪獸，我也可以幫你打跑它；路過峽谷時，他也說不怕，再深再幽暗，我只要笑一笑，你就能忘記所有恐懼?！?/br>
左言親吻著司寂后腦勺上的發絲：“所以，大兔子最喜歡看小兔子的笑。

“……但他還是擔心，覺得自己不夠好。他不夠自信，怕總小兔子不開心，會離開他?？墒怯幸惶?，小兔子被黃鼠狼騙了，大兔子以為他會讓別人欺負。

“他終于發現，有一件事情是他不能去想的。只要觸及到那件事，他就會就下意識回避。因為他知道，當他仔細考慮時一定會很痛苦。他很少那么痛苦過……也很少那么膽小?！?/br>
“什么事？”司寂想回頭，但被摁住了。左言從身后抱住他，聲音溫柔而堅定：“失去你?！?/br>
司寂鼻尖紅紅的，愣了幾秒，而后笑了出來。左言的話像融化了的白色奶油，和著冬天冷清的風，黏稠而香甜?！靶κ裁?？”左言問?！靶δ阒v錯啦，“司寂用頭發蹭他的鼻尖，“不是‘你’，是‘小兔子’?！?/br>
左言哦了一聲：“小兔子很狡猾，明明看起來又傻又蠢，卻讓大兔子一點也舍不得離開他。大兔子一步一步地退，他就一步一步逼近，把大兔子一口吞到嘴里?！?/br>
“喂，好好講你的，別亂發揮??！”司寂抗議。

左言聲音染上笑意：“曾經，小兔子的義無反顧讓大兔子覺得是種負擔，但現在，他只覺得這是上天給他最好的禮物。所以，他把關于自己最隱秘的一切都告訴了小兔子。他想讓對方能夠真正了解他?！?/br>
“我……嗯，小兔子說，他很榮幸，能和大兔子分享這一切?！?/br>
“所以，小兔子為了給大兔子慶祝生日，帶他來到了江邊，給他看了一朵有點難看但最珍貴的玫瑰……小兔子對著江水大叫：‘我愛你，有到江對面那么遠?！笸米舆€是比他厲害，回答道：‘我愛你，一直到江那頭，還越過城市的另一邊?！⊥米酉?，那真的好遠啊……他使勁思考著，但他太蠢了，已經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了?！?/br>
“告訴你，這個故事的原版我看過的，根本沒什么蠢不蠢的，少瞎jiba扯！”

“說了不許講臟話，”左言單手撐著石頭，讓司寂靠在他胸口，“好，可以睜開眼睛了?！?/br>
天空高而遠。月亮藏在深深淺淺的灰色云朵里，看不真切，星星也只剩寥寥幾顆?！袄^續說啊，我要聽完?！彼炯彭旐斪笱缘南掳?，催促道。

“嗯……‘小兔子看著黑沉沉的夜，心想，沒有任何東西是比天空更遠的了。他說，我愛你，從這里一直到月亮?！?/br>
“大兔子那么厲害，回答一定rou炸天?！彼炯培?。左言還在沉默，而他的臉卻突然感覺到一絲絲冰涼：“……哈哈，下雪了?！?/br>
在江面隱隱綽綽的燈火中，小小的雪花從天而降，像一蓬蓬閃閃發亮的鉆石，輕而軟。左言直起身，讓司寂側坐在自己懷里。他看著司寂輕笑的臉，如同嬰兒第一次看到一朵小花，一片樹葉；手指撥開對方額頭上一綹卷發，輕柔得像是害怕碰掉小花上一顆花粉，樹葉上一滴露珠。他說“我愛你，從這里一直到月亮……再從月亮回到我心臟里?！?/br>
司寂傻傻看著他。

雪花落在左言頭上，很快因為溫暖而消失不見。

他垂下眼，繼續道：“司寂，你真的賺了。你可是我的初戀啊?！?/br>
第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