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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并不單純是因為這個原因,主要還是旁邊那人的存在感太強。不知道為什么,德拉科一旦意識到對方在自己的五米之內,他就沒法靜下心來做任何事情。過了幾分鐘之后——馬爾福少爺忽然扭頭看向伊凡所在的方向,這猛地一轉頭讓伊凡都差點被他嚇到。也就是他向來喜怒不形于色,迎上對方的目光,語氣緩和地問了句:“怎么?”你不盯著你的魔藥實驗,看我做什么?德拉科很想讓他離自己再遠一點,然而張口的瞬間想起來,是自己之前腦子一抽讓他過來圍觀的,這會兒再趕人顯得著實有些反復無常。銀灰色的眼睛里浮出幾分憋悶,低頭去看剛才用魔杖在空氣中設計的倒讀秒數,發現沒到預定的時間。他安靜了幾秒鐘,在伊凡要往他這邊挨近看看他究竟怎么了的時候,小少爺語氣古怪地開口了:“……你能站遠點嗎?”什么?伊凡的目光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德拉科剛才開口說出的那句話的意思。視線環顧了一下周遭,確定自己并沒有影響到他在做的事情之后,青年的聲音低低地響起:“抱歉,不行?!?/br>“——這已經是我能忍受的,離你最遠的距離了?!痹趯Ψ降哪抗庠俅温溥^來的時候,補充說明的下一句已然出口。德拉科感覺自己扭頭的時候脖子都要被他這句石破天驚的話給驚到。馬爾福少爺表情和內心一樣復雜。深呼吸了好一會兒,他發現比面對大佬更困難的事情,就是面對大佬的直球。“你……”一個詞剛冒出口,空氣中的倒計時已經歸零,他匆忙地低頭想要將月長石的粉末倒進去,但也許是心神轉移地太猝不及防,以至于他差點把容器也一并給丟進坩堝里——關鍵時刻,手掌下感覺到一股浮力,將他那個將要脫手而出的容器及時托住了。但是這也沒多大的用,他原本就因為擔心實驗失敗多準備了一些,這會兒超過單份劑量的粉末倒進去之后,緩和劑的配置已經可以宣告失敗了。伊凡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表情上,能反應過來控制風把他手里的東西穩住就已經是超常發揮了,當然不可能準確到控制究竟多少克的粉末傾倒進坩堝里。于是兩人一起看著咕嚕嚕冒著綠色泡沫的、已經盛著失敗作品的坩堝陷入沉默。半晌之后,德拉科看著那個如果擺在課上完全能拿巨怪等級分數的作品,艱難地開口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么失敗的魔藥試劑了……”伊凡心想,看出來了。但是為了避免馬爾福少爺惱羞成怒出爾反爾把他趕出去,他安靜了幾秒鐘,很誠懇地開口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對你影響力這么大——”這種道歉說了還不如不說!德拉科仿佛聽到‘噗’地一聲,好像是一個飄在天空中的、七彩斑斕的巨大泡泡被什么東西用力戳破了。——他想抽出魔杖跟這條龍決斗。“閉嘴!你從現在開始半個小時內!不許說話!還有,去那邊角落站著!”德拉科煩躁地伸手弄亂了自己的頭發,卻半點都不影響他的顏值,反而更像是一個囿于學習的帥哥被折騰得即將崩潰時候的,凌亂發絲映襯下的、捎著些許疲憊的模樣。不過他并不是被學習煩的。啊,又惱羞成怒了。伊凡輕嘆了一口氣,走到了那張桌子的另一邊,十分聽話地不再將目光移到他那邊,畢竟這個小少爺他還沒追到手,而且對方真的生氣起來也不太好哄。如果讓其他領略過這位龍族大佬棘手性格的對手們看到這一幕,準會以為德拉科的血脈里可能有馴龍者的傳承。室內重新歸于安靜,德拉科著手打算準備第二份緩和劑,但是另一邊的活力滋補劑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了。他看著那鍋已經關了火、緩慢地冒著綠色泡泡的,此刻味道已經變成了有點偏向催眠香氣的失敗的緩和劑,德拉科感覺自己仿佛聞到了一股薰衣草的味道。要不試試看,失敗作品催眠效用和強效生死水之間的差別?一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閃過。他一邊在活力滋補劑當中加入火蜥蜴的血,一邊分神思考著怎么廢物利用那鍋已經失敗了的緩和劑,神情不自覺變得認真起來。專注的時候時間過得最快。比起那個失敗過頭的緩和劑,活力滋補劑在變成成品的時刻,坩堝內的液體清澈地好似是一汪流動的火焰。然后那一抹太過鮮艷的紅很快地淡下去,漸漸變成了暖和的橙色,原本那若有如無的薄荷味道散去,竟然化作了幾分香甜。德拉科只裝了一試管的成品,抬手遞給伊凡——偏過頭的時候才發現,伊凡所在的那個距離,和這個坩堝比較遠,還被桌上一個高高的架子給擋住了,也不知道剛才到底看到了多少關于這個的制作過程。對方邁步往這邊走來的時候,德拉科皺了下眉頭,小聲嘟囔了一句:“……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聽話?”德拉科忽然覺得自己能對一條龍呼來喝去的也是很厲害了。聲音很小,卻瞞不過伊凡的耳朵,甚至可以說是聽的清清楚楚。他接過了那支流淌著暖和液體的試管,掃了一眼桌上已經完成了的所有魔藥工序,用那再隨意不過的語氣說道:“以前沒發現我這么喜歡你啊?!?/br>像是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實。德拉科:……?。?!伊凡大佬這突如其來的直球瞬間將他打懵了。好半晌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一次他沒有移開目光,銀灰色的眼瞳直直地看進對方眼底:“你……到底想怎么樣?”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明說吧,別在這里動不動就挑戰我的心臟承受力。伊凡以為自己表達的很清楚,但是德拉科這個反應讓他有些困惑。既不是拒絕,又不是接受。那是一種讓他瞬間難以找到形容詞去描述的表情,一時間讓他心底有些抽疼。伊凡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淺金發青年沉默了一會兒,伸手將額前已經被弄亂過一次的頭發往后捋了捋,那發絲又從他的指間回落,他扯了下唇角——每當他這么笑的時候,總能帶出幾分玩世不恭的意味來。“所以,在你失蹤的這幾年間發生了什么,讓你性情大變到要跑來找我表白的地步?”自從圣誕節那天再見面開始,他們之間就默契地將這個話題同時揭過。直到這一刻,伊凡才知道,原來這件事,從來就沒從德拉科的記憶里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