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玖以為他在裝傻，瞪了他一眼，道:“我是問你，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我……”吳消寞恍然大悟，但是又不知道該怎么回，苦笑道，“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呵，你連笛子都舍得送人了。你以為我沒看見你昨晚回來時笛子沒了？”顏玖冷笑一聲，道。

吳消寞心里委屈，焦急道:“小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這笛子是被人搶走的!”

吳消寞不明白顏玖為什么要生氣，只知道一定要跟他解釋清楚。

顏玖聽后，繃著的臉松動了許多，輕聲道:“昨天你回來得很晚，今天也是，我夜里叫你也沒人應，你去哪兒了？”

吳消寞馬上反應過來:“哦——我知道了?！彼睦锬_心起來，靠近了一些顏玖，摸摸他的頭，道:“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吳消寞，你認真一點!”顏玖抬起頭，支吾道，“我不過是，不過是擔心你罷了?！蹦┝诉€小聲地加了一句，“你總是讓我擔心……”

這句話吳消寞聽了極為受用，用力揉了揉顏玖的頭發，道:“原來我家小玖這么知道心疼相公??！”

顏玖的臉一下變得通紅，又惱又羞道:“什么相公？什么心疼？一天到晚，油腔滑調!”

顏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總是在意吳消寞的事情，不記得從什么時候開始這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習慣了吳消寞跟他這樣打趣說渾。

但是他知道，自己是越來越離不開吳消寞了。從他中箭醒來，就更加珍惜和吳消寞在一起的時光。

他不明白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情愫，只覺得有時候心里發酸，有時候心里發甜。

吳消寞看著出神的顏玖，捏捏他的臉，道:“不必擔心我，你才是最讓人擔心的，動不動就失蹤，這次差點命都保不住?！彼麌@了口氣，心疼道，“整個人活活瘦了一圈，你不把心思花在吃好長胖上，倒花在我的身上?！?/br>
顏玖握住吳消寞的手，注視著他，道:“可是，我愿意把心思花在你的身上?！?/br>
吳消寞怔了怔，莞爾一笑，道:“我知道?！?/br>
顏玖聽到后，才放下心，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道:“我困了，我要睡覺?！?/br>
吳消寞才發現夜色已深，自己耽誤顏玖休息的時間了，趕緊扶著顏玖躺好，替他掖好被子，拍了拍他，道:“快睡吧?！?/br>
顏玖惺忪著眼睛，問道:“你呢？”

吳消寞微笑道:“等你睡著了我再回房睡?！?/br>
顏玖瞇了瞇眼睛，嘴角帶著淺笑，漸漸睡去。

吳消寞注視著他的睡顏，心里感到一陣寬慰，——之前這樣守著顏玖，是在他中箭昏迷的時候，而現在的顏玖，已經活過來了。

生命中果然還存在著幸運的事情。

這或許，是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吧？

3.

次日，韓傾岳過來檢查顏玖的傷勢，告訴他可以出去曬太陽了。于是吳消寞和顏琰搬了一張榻到院子里，然后將顏玖抱到榻上。

今天的陽光雖沒有前幾日的好，但是于顏玖而言，已經相當滿足了。

吳消寞好幾日沒有碰酒，今天終于忍不住和顏琰拿來一壺上好的竹葉青，要痛飲一番。

吳消寞喝了一杯酒，突然想到昨晚的事情，對顏琰神秘道:“你猜昨晚發生了什么？”

顏琰道:“你被阿玖痛罵了一頓？”

吳消寞看了一眼正閉目養神的顏玖，無奈道:“我指的不是這個。我是說我出了侯府之后發生的事?！?/br>
顏琰身軀一正，好奇道:“什么事？”

吳消寞的身子往前湊了湊，小聲道:“我如約將薛音書帶到花間巷子的第三間屋子里，結果發現，陰間四鬼都已經死在那里了?！?/br>
“什么!”顏琰大吃一驚，“你知道是何人所為嗎？”

吳消寞點點頭，道:“他們都中了長生咒，應該是那個偷了長生咒的人殺死了他們?！?/br>
顏琰難以置信道:“那么那個人的武功已經相當高強了?！彼艘豢诰?，自言自語道，“究竟會是誰呢？”

吳消寞搖搖頭，道:“我更想知道那人練長生咒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為了天下無敵？還是至高的權勢？可是那人到現在除了殺了幾個人，也沒有什么大動作?！?/br>
顏琰思索了片刻，開口道:“他在等。他在等一個時機，時機一到，必然會在江湖上掀起一陣腥風血雨?！?/br>
吳消寞不置可否。

——表面越是平靜的潭水，深處往往越可能隱藏著強大的漩渦。

天上的云飄動著，遮擋住了太陽，留下一片陰影。

顏玖似乎又睡著了，吳消寞和顏琰默默喝著酒。

4.

這時，宮珝抱著他那張落霞式的古琴走進了院子。

吳消寞看到他，舉起酒杯，打了聲招呼:“小侯爺，好久沒見著你這張琴了!”

宮珝今天的裝束和他與吳消寞第一次相見時的一樣。他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走到榻邊瞧了瞧顏玖。然后輕聲走到顏琰身邊的石凳坐下。

宮珝放下琴，淡然一笑，道:“別忘了，我的身份不只是個侯爺，還是朱樓的琴師?！?/br>
吳消寞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朱樓!

自他從朱樓回來，已經過去了一周，也就是說，他與柳一湄的約定，已經有了一周。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他已經忘記了給柳一湄的承諾。

——“你找到顏玖后，就來帶我離開朱樓?！?/br>
——“好，我答應你，找到顏玖后，就來帶你離開?！?/br>
——“你記住，生當復來歸?！?/br>
吳消寞猛地回過神，柳一湄的話清清楚楚地回蕩在腦海中。

她還在那個彌漫著蘇合香的房間里等他回去嗎？

或許，她也忘記了這個承諾？

又或許，她已經不再等了？

吳消寞的心里悶悶的，他知道，等待的滋味不好受，而被等待的滋味，更不好受。

“消寞，你的臉色怎么突然變差了？”顏琰看著吳消寞，擔憂地問道。

“沒什么?！眳窍⒅郎系木票?，搖搖頭。

宮珝道:“莫不是因為我的到來，打擾了你們的酒興？”

顏琰冷笑一聲，道:“難得小侯爺有自知之明。既如此，小侯爺怎么還坐在這兒？”

宮珝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消寞都沒發話，五公子著什么急？”

顏琰剛想開口，吳消寞就站起來道:“小侯爺，煩請你留在這里和顏琰兄照看著小玖，我要出去一趟?！?/br>
——王小瑜昨天已經回悅人館了，顏琰一個人在這里恐怕顧不過來。

顏琰急道:“消寞，阿玖昨天才鬧過脾氣，你今天就又要走？他醒了我怎么交待？”

吳消寞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