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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回去了?!?/br>筱源帶著幾個喝得不省人事的下屬,走了。他還能勉強維持清醒,定的賓館離這里也不遠。把車窗打開,海風混合夜風吹得眼睛睜不開,斷了的鏈子被筱源扔了,吊牌放在口袋里。沿海公路比城市多了一分寧靜,夜海起伏,今夜的月光暗淡。筱源望著海,顛簸的公路仿佛在海中浮沉,他解開襯衫上兩顆扣子。汗水順著頸脖流,又是一個夏天,他過了很多個夏天,沒有一個夏天,比姜博在時,更刻骨銘心。來往的車輛呼嘯而過,鹿濱市最繁華的街區——923,這里燈光肆意散發光彩,各路燈牌爭相奪艷,男人摟著女人,女人倚著白墻。筱源坐在后排,恍惚看見一個人影——他他媽的是不是喝多了。那人倚靠在青灰圍欄上,一身黑,頭發有些長,遮住了眉眼,可那氣質不會有第二個人。手執煙,輕輕吐出一口霧。筱源大喊了一聲:“姜博!”“停車,我要下車!”“長官?”“我他媽讓你停車!”他認錯人的次數不少,這么十年,他總會認錯人,寧錯一千,不放一個。前面開車的警員戰戰兢兢地把車停下,問筱源,要不要等他。“不用等我,你們走吧?!?/br>他把脖子上的領帶解開,手上還擔著警服外套,一路往回跑。車已經開走了很遠的距離,他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他剛才在后視鏡上,看見那個人上了車。媽的,別讓我逮著你,姜博。我他媽要揍你一頓。筱源跑得滿身是汗,他兩只手撐在膝蓋上,彎著腰,周邊一切都亂了。霓虹燈化成一團,地上的青石板路,亮的發黑,好像覆蓋了一層油彩,穿著暴露的男人女人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燈光曖昧,時不時有人擦過他的身邊,問他,要不要上樓坐坐。前面那個人好像是——筱源沖上去拍了拍那個人的肩膀。“……對不起,認錯人了?!?/br>他繞著整條街來回跑,隔壁的兩條街他也沒放過,直到后背的襯衫被汗浸濕,透出點點斑駁。在尋覓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人,他不確定自己的是不是對的,他只知道他不能錯過這一次機會。遲了。雖然他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姜博。原來那個男人站的位置,已經沒人了。他走到欄桿邊倚著,把警服外套搭在欄桿上,喘口氣就打個車回賓館。從口袋里掏出煙,汗不斷從臉頰邊流下,打火機怎么也打不著。cao。筱源氣急敗壞地把腳邊的蜜桃汁紙盒踢得老遠。他低著頭,叼著煙,奮力地打火,還在喘。面前突然落下陰影:“長官,借個火?”第33章筱源渾身一顫,抬起頭,看見那人彈開打火機,走向他。面前的人,與當年的少年,重合了。“下次打人手別那么重,卓然如果找你麻煩,來3樓找我?!?/br>他的頭發長了許多,幾乎到肩,卻絲毫不遮擋他精致的五官,筱源甚至認為他長發看起來更有魅力。筱源叼著煙,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姜博走到他身邊。他看見姜博抬起的右臂上布滿了紋身。筱源站直身子,姜博拇指攆開打火機湊近了筱源含著的煙,筱源伸手擋住風。顫抖的火焰,姜博的發絲被風略微吹起,被火光點亮的臉,筱源竟不舍視線離開半分。眼前一切都是慢動作。他看著姜博,姜博看著煙。煙頭冒出了火星,兩人剛才靠的很近,近得能讓筱源看見他眉角的疤。姜博點完了火就往后退,沒看筱源,側臉看向遠處,與幾個路過的人打招呼。筱源一時不知道問什么,他見到了姜博,居然跟個啞巴似的。“為什么呆在這里不回去?!?/br>……這么多年,還是沒長進,說話的方式還是沒變。“差點把我最愛的人害死,我有什么臉回去見他?!?/br>筱源無話,當年的事,他問不出口。姜博淡淡說出這句話,卻震得他呼吸一窒。他低頭抽了一口煙,煙霧遮掩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別說我了,你怎么樣?!?/br>“快和我未婚妻結婚了?!?/br>“恭喜?!?/br>姜博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真心誠意的祝福他。筱源不知道為什么,心口很悶,一根煙已經被他抽了一半,他想挪開腳,怎么都動不了。他苦澀一笑,可能比哭還他媽難看。“不請我進去喝一杯么?!?/br>“歡迎?!?/br>煙頭被扔在地上,腳尖碾了幾下。筱源忘了,這條街,都是姜博的。喝兩杯酒,又能怎么樣。他找到姜博了,可還不如不找他。姜博活的很好,比他好,他想感謝姜博,又說不出口。他想揍姜博一頓。別想了,當年都打不過,更何況現在。他以為見了姜博,能跟他來一個巨他媽熱情的擁抱,在狠狠錘他幾拳,罵幾句,cao你媽這么些年躲哪兒了。天真,兩個人都不是曾經的彼此了。他一杯接著一杯的灌自己酒,筱源第一次存了私心,摸著口袋里的吊牌,他想找個機會,用這個吊牌,找姜博。他企圖用酒灌醉自己,酒壯慫人膽。燈光很閃耀,臺上依舊是跳鋼管舞的女郎與男人,只是坐在臺下的他們,變了。他彈了彈煙灰,耳邊突然響起突兀的話題:“你長高了?!?/br>……你他媽只想對我說這個?“你怎么會來這兒?!?/br>“執行任務?!?/br>筱源回完話,姜博也沒繼續說,兩個人曾經無話不談,現在只是干坐著,一句話都不說。姜博坐了一會兒就出去了,筱源沒問他去哪兒,只是喝酒,喝到他意識模糊。他忘記明天還有事情要做,也忘了他為什么會來這兒。手機里幾十個未接來電,都是下屬的,生怕他在外地遭受意外。猛灌酒,直到灌醉。他趴在吧臺上,面前堆著十幾瓶酒,耳邊盡是哄鬧的舞曲聲,身旁的人給他遞了一杯水。筱源沒有接過水杯,他抬起頭湊近那張臉,直接吻上了那雙溫熱的唇。水被打翻在地上,筱源褲腳有點涼。他吻著對方的唇,吮咬他的下唇,猶如最芬芳的毒藥。燈光昏暗,曖昧不清,大概在做夢,一切顯得不真實。他很久沒有這樣,想吻一個人,和吳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