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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昆剛才說的那句話里也透露出一點陰測測的味道,跟他以往的風格大相徑庭。傷腦筋,本來以為這二人在做戲,但何寄凡也沒用的太真實了點,他還以為這人應該會做出副大義凌然的樣子,畢竟所有人此刻的一言一行都會被何老太爺的耳目忠實的匯報回去。何寄安忽然俯首到他耳邊道:“爺爺病了好幾日了?!?/br>嚴黎便會意一笑,反手捉著他下巴吻了一下,兩人舌頭緊緊勾纏在一處,分開時的黏膩水聲讓人想忽視都困難。“橫昆哥,這么僵持著也不是辦法,不如換個人罷?!眹览栌H完,又把頭轉過去,對著橫昆笑道,“你看我怎么樣?”何寄安絕對不會放這二人一起離開,密保箱丟了還能追回來,人離了視線,會發生什么就不好預測了。無數雙眼睛都在看著,何家丟不起這么大臉,自家的三少爺被人挾持,竟這么放人毫發無傷的走。若是強攻,又必有損傷,人的皮rou太過脆弱,密保箱反而是安全得多了。何寄凡真出了什么差錯,何老太爺那里也不好交差,落得個不顧兄弟性命一味好利的名聲,日后也不好統御下面。因此何寄安才遲遲沒有動手,將船跟人圍得鐵桶一般,卻也無計可施。最好的法子,就是趁交換人質時動手,何寄安原先一定打算親身犯險,但現在嚴黎愿意代他上船,將人換回來再行后事。“你只是想要保住性命,抓著我三弟也無用處,把他放了,我就放你到公海?!焙渭陌伯斎恢绹览璧男乃?,冷冷的道。嚴黎手被他抓緊,只得安撫的用幺指在何大少掌心一劃,又對橫昆笑道:“橫昆哥,大家各退一步,你只需到時候將我跟東西放下船,其余的事情我們都省得?!?/br>到了公海就有每晚通宵營業的萬國賭船,只要橫昆上了船,就算何寄安追到也不能要他的命,但前提是嚴黎和貨還毫發無損。這種H城不用說出來的規則,橫昆自己也是爛熟于心。何寄安的人做事很有效率,馬上把萬國賭船現在的位置拿到,嚴黎拿著那個寫著坐標的小紙條準備上船,臨走時卻被何大少一把掐住腰,使勁按著后腦勺來了一個法式熱吻。小小的膠囊被渡過來,嚴黎把它咽下去,然后才回應對方的親吻。他們現在不需要多余的語言,只要一個對視,一個吻就足夠。橫昆做事一向膽大心細,兩排小弟舉著家伙排出一條狹窄的通道,嚴黎嘴角噙笑,雙手高舉一步一步走上甲板,等他被人用槍頂住太陽xue坐穩,何寄凡才被阿B押著慢慢下船。那個馬仔很謹慎,個頭不高卻靈活,眼睛在昏暗的環境里閃著獸類一般的精光。他把彎著腰絲毫沒有了大家公子風度的三少爺擋在前面,每踏出一步都像要把地面踩出個窟窿就此打住一樣。他們二人剛站上碼頭,一直低低轟鳴的貨輪發動機音量陡然加大,那艘小貨輪像一只聞風而逃的小老鼠,擺了擺沉重的尾部就沖出何家船隊形成的包圍圈一路向東而逃。阿B顯然未料到自己誓死追隨的老大會棄他不顧,把手里的人質往前一推下意識就要追,兩腿都沒邁開就撲倒在地,臨死時雙眼還眼睜睜看著貨輪逃跑的方向。在他身后的何寄凡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聽到身后重物落地的聲響詫異回頭,卻感到腹部一涼,然后是內臟被高速旋轉的彈頭攪得粉碎的劇痛。“回去告訴爺爺,橫昆開了槍?!焙渭陌脖涞穆曇舨淮蟛恍?,正好傳遍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沒有人接話,所有人都在沉默中執行下一任何家話事人的指示。何寄安往前走了幾步,用腳尖挑起何寄凡的臉,看到他滿臉詭異慘笑時稍微皺了皺眉,然后收回腳,漫不經心的在他的傷口處碾了幾下。何寄凡無聲的抽搐,這時候倒有幾分何家人的風骨了。何寄安看著遠去的貨輪靜靜站了一會兒,然后才擺擺手,兩個馬仔悄無聲息走到何寄凡身邊,不聲不響的把人搬走。海風更烈了些,雨卻停了,明天或許會是一個好天氣。45.若說不害怕,那必然是假的。被十幾把槍指著,身邊里三層外三層圍著的都是街頭喋血謀生的亡命之徒,價值連城的干貨鎖在身邊,還被這群亡命徒的老大用恨不能千刀萬剮凌遲處死的眼神給盯著,嚴黎怕了。他怕得冷汗順著脊背不停地往下流,襯衫和西裝褲都黏糊糊的粘在身上,連開口說話的勇氣也無,于是只能強作鎮定僵硬微笑,沉默著與橫昆對視。“九少,你就這么確定我不敢動你?”橫昆看夠了,終于開口說話,嗓子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樣粗糲,生硬的劃過嚴黎耳膜,讓他的心頭都跟著鈍痛起來。胃部一陣緊縮,他許久未嘗過如此緊張的滋味,不動聲色的控制著身體動作,才能小心翼翼的深深吸入一口海上潮濕的空氣。“當然不,你隨時可以殺了我?!眹览枰琅f在笑,眼神穿過包圍住自己的人堆望著小貨輪的后方。何家的船隊跟這艘亡命逃竄的貨輪保持著rou眼可辨的追擊距離,這讓他稍微心安。他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給了何寄安,給予他全部的信任,這種時候,除了相信他,無計可施。橫昆精明的眨了眨眼睛,然后裂開厚實的嘴唇笑了起來。拍了拍手,他直起腰,順便把嚴黎從不怎么結實的木凳上提起來:“九少,我帶你見一個人?!?/br>嚴黎任憑他拽著自己的衣領,稍微擯住呼吸以對抗喉部機械性的痛感,隨著海浪搖搖晃晃步履不穩的進了船艙,里面除了陳舊的設備空無一物。橫昆又從鼻子里笑了一聲,點點頭一群死心塌地的手下就把艙門關上,于是艙內僅剩二人。大概是對他的身手有所忌憚,橫昆找了截臟兮兮的繩子把他雙手扎到身后才把人松開。嚴黎暗笑對方太過小心,他的身體損耗過大,此刻完全是強弩之末。順著浪頭的節奏挪動兩步站穩,他靠在滿是油漬的窗邊,低著頭調整呼吸,順便安撫不斷抽痛的腦神經。但愿這次不用折騰太長時間,不然可能真的撐不住。嚴黎剛剛這么想完,就見后面的艙門開了一條縫,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鉆了進來,滿身的柴油味道。“嚴九,好久不見,你可好?”周平海面色猙獰,聲音卻還平和,只是那半張被燒毀的臉上滿是rou蟲一般蠕動的疤痕,令觀者欲嘔。嚴黎一顆心已經沉到底,默然了好幾秒才勉強笑道:“托你的福?!?/br>本就說何寄凡與橫昆能勾到一處實在詭異,原來是有周平海在其中穿針引線,這二人,倒是打過不少交道。嚴黎嘴角僵硬,微笑凝在臉上,面色一片慘白。周平海輕聲細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