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9
眼眶,他哆嗦著轉過身去,靜默了一會兒突然嘶聲道:“你怎么會答應那種要求?!”神竹秀的眼淚就落下來了。他來不及地揩去淚,就匆匆道:“草民告退?!?/br>踉蹌著奔出竹山舍,神竹秀想要沖出這重重疊疊山窮水盡的皇宮。然而那出口太遠了,實在太遠了,他怎么也像是跑不出來。賦君抒面無表情地孤身坐在亭子里,淚順著臉滴在衣襟上。他抽出那把烏木骨的絲絹扇子,嘩啦一聲展開,看著上面的霜雪墨竹圖,替自己斟了一杯冷茶。茶滿上,賦君抒端起來喝了一大口,面對空無一人的亭子,他只說:“好茶?!?/br>深衣少年等在酒樓的樹下,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暮色四合,他才隱約看見了神竹秀頹然走來的身影。“神竹秀大人,您終于回來了!”少年幾乎要熱淚盈眶,他跟在神竹秀身邊絮絮叨叨地說:“大人,剛剛儒門一直在派人找您,讓您快些回去……”神竹秀緩了緩氣,有些低落地說:“知道了,先回湘府罷?!?/br>少年見狀,不敢再說一句話,只得亦步亦趨地跟在神竹秀身后,望著他的背影暗自奇怪。夜幕降臨,真儒成學的大門點起了燈,當神竹秀領著少年走進去時,門口執燈的儒生都朝他斂衽致禮。“汝先回去罷,小琴會的事,吾自去找主事商議?!?/br>放走惶惶不安的少年后,神竹秀沒有立刻去見主事,而是拖著沉重的步伐先回了一趟房。他將自己放倒在床榻上,閉著眼睛陷入了淺眠。“師尊?師尊……”不知過了多久,恍惚中有人在輕聲呼喚著他,神竹秀緩慢睜開酸澀的雙眼,看也沒看就問道:“平淑?”少年清脆的聲音低聲說道:“師尊,早晨您還在神府處理當地儒門的事務時,主事就一直在找您?!?/br>“好的,吾馬上去?!鄙裰裥阕源采献似饋?,披上外袍后就匆匆離開了。平淑送走他后,將房里的燈都點上了。他淡薄秀致的眉眼在燭火下像個玉做的雕像,玉冠綬帶,素雅的衣袍上繡著墨汁淋漓的飄逸字跡。房內的一張大幾上,一尊孔子像前擺著香爐,裊裊輕煙徐徐而上。另一邊是放得密密麻麻的書架,一張書桌上筆墨紙硯凌亂,還擱著一個蓮花形的透明琉璃盞。平淑捧起那個琉璃盞,手指伸進水去,逗弄著里面的魚。一條紅色的鯉魚。☆、第28章榮王世子六七的最后一日。夕陽的余暉桃粉中帶著重金色,淡淡灑在壓紋薄絹畫簾上,風起風落,簾子也如漣漪般徐徐波動。榮王妃正跪坐在蒲團上,為自己的亡子誦經祈福。天下間雖沒有父母給兒女戴孝的說法,但她還是固執地穿著一襲白衣,黑紗披發,使得她原本艷麗的面容憔悴了許多。寺堂里空無一人,榮王妃手執念珠,一行清淚順著她光潔的臉頰淌下。畫簾被人從外面掀開來,賦君抒換了身肅冷的玄色直裾,他沒有進去,只是扶著門框,隔著簾子望見榮王妃單薄失落的背影。“你求的佛,能讓他復活么?”他冷冷地笑了一下,畫簾摔在門框上發出咯啦的聲響。榮王妃不為所動,她只是更加用力地握住了佛珠。回到了御書房,賦君抒自堆滿了折子的案桌上揀起一份壓蓋著盤龍紋的朱色密函。“榮王已于今日抵達游府?!?/br>賦君抒掃了一眼,召來了內侍。不一會兒,一個燃燒著火光的火盆就被捧了過來。將密函的一角伸進火中,賦君抒看著那漸漸上行的火舌,松開了手。窗外,最后一點溫暖的橙色光芒也消失了。蟲鳴陣陣,晚風帶來夜來香的馨氣。沐如杭坐在燈下翻閱著醫書典籍,一頁又一頁,卻始終找不到能夠解開藺即川身上奇特的毒的藥方。任逸塵坐在床邊,用一塊干凈的毛巾不斷拭去從藺即川傷口中滲出的血。他們都是一天一夜未眠,眼睛全都熬紅了。“唔……”此時,昏迷許久的藺即川終于呻吟一聲,自無盡的夢魘中掙扎著清醒過來。他尚未開口說話,就先疼得直喘氣。“師兄!”任逸塵丟下血污的毛巾,趴在他的耳邊急切道:“師兄,你好點了嗎?師兄你不要怕,我會救你的,我一定會救你的!”藺即川顫抖地自被中伸出手,蹭了蹭他淚濕的臉龐:“哭個屁……又不是,沒受過……更重的傷……”任逸塵本想抓住他的手,又怕傷到他已經傷痕累累的皮膚,只好強忍著道:“沐如杭已經在找辦法了,你一定會沒事的!”藺即川勉強地笑了笑。“藺兄,你現在全身皮膚都很脆弱,我暫且用布條幫你裹上了,在找到解毒的方法之前,不宜亂動?!便迦绾挤畔箩t書,走到床邊替他診脈,有些抱歉道:“這毒刁鉆古怪,我醫術一般,從來都沒見過?!?/br>任逸塵聞言,難過地低下了頭。藺即川笑了笑:“說什么話呢,沐兄,已經很感謝你了。這毒想必是之前那個奇怪的少年給我下的,本來還不到毒發的時候,卻被芙涉江提前觸發??磥硭c芙涉江應該關系匪淺。這是好事,我們又多了一條線索了?!?/br>沐如杭嘆了口氣:“你別逞強,現在你身上的皮膚稍微碰一碰就要出事。我的醫術是派不上什么用場的,我想,不然還是求助于他人吧?!?/br>他道:“武林界的七神醫,若是能找到其中一人,藺兄你的毒應該就可以解?!?/br>藺即川聞言忍不住笑道:“難不成你說的是東勝神洲武林界的一蠱四毒七神醫?沐兄啊,那等分量的大神我只怕請不起?!?/br>沐如杭嘖了一聲,道:“否則,就只有讓給你下毒的人親自為你解毒,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后的辦法了?,F如今,我只能幫你暫時延緩毒素的蔓延?!?/br>“沒關系,時間應該足夠的。我們明早就出發去望京吧,芙涉江不是說她會在望京么?!碧A即川道。任逸塵和沐如杭都不贊成地瞪了他一眼。“你開什么玩笑,你的身體根本承受不起車馬顛簸!至多撐到意賢都,你想體驗剝皮的痛苦嗎?”沐如杭嚴厲地說。藺即川果然安靜下來思索了一番。正當任逸塵和沐如杭都松了口氣時,他突然道:“那就去意賢都吧!”這次就連沐如杭都想把他給活活打死!翌日,沐如杭找了輛馬車,車內墊滿了軟枕,才把跟陶瓷一樣易碎的藺即川小心地放了進去。“我警告你不準亂動,出了什么事你自己擔著?!便迦绾甲詈笕允遣环判牡卣f道。任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