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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正斜抱著月琴低聲吟唱。“這是源于東鄉的一種男性唱腔,名喚‘半’。唱念結合,沉穩悠長,配合月琴的古樸旋律,適合演繹長詞、十六字令和短賦?!?/br>沐如杭對此類風雅事項仿佛了如指掌,能夠充分說出各種典故和史跡來,聽得藺即川和任逸塵兩人都入了神,反倒沒怎么關注臺上的表演了。歌者唱罷,站起來行了個禮,小步退出了舞臺。在等待下一位歌者上場演出的空隙里,藺即川問道:“沐兄,今夜那個殺人兇手真的會隱于隨緣樓么?”“我之前往康城所有表演舞樂的場所都詢問了一遍,除了之前死了人的那間勾欄院,只有隨緣樓今晚有歌舞表演。如果那人還要下手,在這里應該錯不了?!便迦绾级似鹁票蛄艘豢?,復又笑道:“若是沒有出現兇案是更好,不會多一個無辜的人了。隨緣樓的詩賦吟唱演出算是康城里數一數二的,你們盡可欣賞一番?!?/br>二人說話間,下一位表演者上臺了。那是個身姿輕裊、步履娉婷的年輕女子,一襲石青素羅衣,褚色藤葉鑲滾,袍角邊緣翻著卷云紋。烏發大部分披散著,只在耳側挽了個小髻,簪著一圈白珊瑚雕琢的茉莉花。她懷抱一把翠玉琵琶,淡眼濃睫,同樣跽坐于席,纖手撥劃,琵琶泠然乍響。然后她開始了吟唱,嗓音清雅慵懶,琵琶聲調低啞,令人聞之輕嘆。沐如杭說:“她唱的是小行歌,一曲分為八節,更長的大行歌最多有二十四節??此龔椬嗯脮r用的翻云手,應該還是資深的琴師?!?/br>而藺即川并沒有在聽他的話語。他只是隔著珍珠羅簾幕,盯著女子懷中的翠玉琵琶,手指把桌布揪出了一條條褶皺。任逸塵發現了師兄的異狀,奇怪地輕推了一下他。藺即川勉強笑了下,低聲說:“我似乎,見過她手里的琵琶?!?/br>兩人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沐如杭問道:“你以前看過她的表演么?”“不,”藺即川深呼吸了一下,“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我和她交過手?!彼俅巫⒁獾乜戳讼屡_上的女子,心里的疑云恍惚間被撥開了少許,露出了一些隱藏的真相。女子還未吟唱完,藺即川就朝沐如杭和任逸塵使了個眼色,自己站起身,悄悄向后臺走去。他盡量不顯眼地繞過雅座,依靠屏風遮掩身形。當他來到了后場的時候,耳聞前方的女子琵琶聲停,似乎已經結束了表演。當藺即川抬起眼時,目光正好對上了女子那頭光可鑒人的及踝烏發。“……涉江采芙蓉?!碧A即川看著她懷里的翠玉琵琶上,那幅鮮妍至極的芙蓉圖說道。芙涉江微微一笑,蓮步輕移,從他身側款款離去。藺即川在她身后問道:“琵琶上的那道裂痕,你沒去修補么?”“呵?!避缴娼W∧_步,指勾琴弦,一道氣勁迸發而去,削下了藺即川鬢邊的一縷發絲。她摩挲著翠玉琵琶琴身上的裂痕,嗓音低沉但是柔媚:“小小瑕疵,不足為道。你該慶幸,我今日不開殺戒?!?/br>她回身,抬手撫上藺即川的脖頸,低聲道:“否則,這副皮囊亦將血污?!?/br>藺即川冷冷撥開她的手,只覺被觸碰到的皮膚驟然間刺痛無比。任逸塵和沐如杭此時也一路來到了后場。兩人與芙涉江擦身而過,目光都停留在了她手中的翠玉琵琶上。沐如杭眉頭微蹙,芙涉江沖他拋去了一個輕笑。沐如杭看見藺即川捂著脖子站在那里,便問道:“藺兄,你無事吧?”藺即川摸了摸脖子上的那片皮膚,手中染上了淡淡的血痕,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但還是說:“沒事,我們回去吧?!?/br>任逸塵看著他微微蹙起的眉,心下疑惑,也只得作罷。三人也無心再看表演了,便先回去了沐如杭家。“也就是說,我多年前遇到的那個葬花宮的人就是芙涉江。當時的命案和現在的手法如出一轍,應該都是她干的。她以琵琶琴音御氣,明面是吟唱歌者,其實暗中是以此殺人?!碧A即川向兩人解釋道。沐如杭不置可否,只道:“有可能,其實多年前……”他猶豫地頓住了,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端起了茶盞。藺即川也沒有問下去,他再次觸到自己的脖頸,疼得呲牙咧嘴:“哎呀,沐兄,你家里有沒有什么治療皮膚病的藥膏,我覺得有點疼?!比我輭m見狀,擔憂地問:“到底怎么回事?”“大概是皮薄,沒什么大事?!碧A即川說。沐如杭起身去給他拿藥膏時,一枚玉佩自他的腰間掉了出來。任逸塵剛好看見,來不及叫沐如杭,便先把玉佩撿了起來。那是一枚蓮花玉佩,雕工與玉料都不算好,但棱角處磨得水潤光滑,一看就是長時間貼身佩戴的結果。任逸塵將它放在桌子上,看見穿著玉佩的繩子都已經老舊得斷開了。藺即川看了就說:“想不到沐兄還是如此念舊之人?!?/br>沐如杭拿了藥過來了,看到玉佩被放在桌上,他很明顯愣了一下。“沐兄,你這塊玉佩的繩子應該換一條了?!碧A即川笑著說。他本想多調侃沐如杭幾句,但沐如杭仿若未聞,只是目光幽深地拿起了玉佩,將它仔細地看了好幾眼,才放進了衣襟里。“換不換都沒關系了?!彼届o地說。藺即川尷尬地笑了笑。沐如杭又道:“對了,藺兄,關于令郎被擄一事,你當真不需要報官么?”“不用了,畢竟官府也拿這些江湖勢力沒有辦法,我相信那人不會無緣無故抓走小采的?!碧A即川苦笑道。沐如杭聞言,也只能理解地點了點頭。三人說了一會話后,就各自回去休息了。藺即川和任逸塵回到了房間后,藺即川拿過沐如杭給他的藥對任逸塵說:“師弟,沐兄說這個最好把上半身都涂上,后背我夠不著,你幫我?!?/br>任逸塵接過藥,將淡青色的藥膏倒在手上,說:“轉過去吧?!?/br>脫了中衣,藺即川露出了肌rou勻稱的身體,他的皮膚在燭火下光潔細膩。他趴在了床上,脖頸修長,窄腰翹臀,蝴蝶骨顯出了好看的弧度。任逸塵突然感覺有點不自在,但還是屏住呼吸,將雙手覆了上去。藺即川皮膚微涼,與他緊張得出了熱汗的手對比鮮明。任逸塵從肩處開始,由上而下,沿著背部游走。藥膏融化開來,替藺即川身上渡上了一層瓷器般的釉感。“師弟,看不出來嘛,你按摩還有一手,挺舒服的?!碧A即川半瞇著眼睛愜意地說。任逸塵撫過他的蝴蝶骨,微突的脊椎,一路來到了腰側。那纖瘦的手感令他一再流連,直到他摸到了藺即川隱藏在褲子里的那條溝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