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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里出現過,而戰局日益焦灼,他不得不臨危受命,承擔著圣上的信任和萬民仰望,以少年資輩排兵布陣,創下累累功績。只是雖然被拖累了腳步,叛軍還是一天比一天逼近,眼看就兵臨舊京,他再無心思考那些個人的纏綿悱惻了。率領這只叛軍的正是他們的首領,雖年不及弱冠,卻已經縱橫于戰場,所向披靡,其名聲遠揚,幾乎令遭遇的敵人都聞風喪膽。反賊、野種、亂臣的走狗,舊京的人們一邊盡力貶低,卻又克制不住話語中的恐懼。那些曾經被宗政府壓下來的流言再也無法遏制,直到那時,宗政縉云才明白父親的表情為何一天比一天冷,若是有不懂事的仆役敢多說兩句,幾乎都是被趕出府里再不任用。——他琴瑟和鳴的父母婚姻中唯一的污跡,從始至終不被提起,在宗政府中被當做從未存在在世上,在嫡子面前諱莫如深的存在,直到成為了誰都再無法忽視的叛軍領袖,一切才最終無法隱藏。那連名字也沒有就被拋棄的同父異母的弟弟。宗政縉云看著詢問消息后得到的畫像,難以置信地盯著上面不能更加熟悉的面容,在驚愕過后就是覺得一切都這樣荒唐,荒唐得可笑。你喜歡這個世界嗎,宗政縉云?青年在問。有鮮血不斷流出來,將那衣服染紅,比起青年冰冷的肌膚更加溫暖,或者說就像是火焰一樣炙熱,流淌在舊京的城門外,染紅了箭射的土壤。他很驚訝自己為什么還能這樣冷靜,或者說,那只是因為太過絕望,而使一切感情都變得遙遠。——你現在還喜歡這個世界嗎?--------------------------------------------------------------------------------作者有話要說: 虛偽的幻夢境回合,畢竟本卷的標題就是太虛幻境☆、26登臨天道的十一臺階神鳥從火海中飛起,但本該赤色的羽毛卻染成了深沉的黑色,它飛舞中揮灑開的烈焰,都是黑暗的死亡之炎。那一日的化莪秘境,最終墜入了震驚整個修真界的悲劇之中。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被神鳥所殺,而創造這一切悲劇的神鳥之主,則是被化莪秘境選中的新任主人,向來正氣凜然、行事浩蕩坦然的行露派首席弟子宗政縉云。整個修真界為之撼動。宗政縉云知道自己正在墜入魔道。他在化莪秘境中所殺的人形成了因果,而陰暗滋生的心魔又拉扯著他的道不斷向黑暗墜去。憎恨、痛苦、殺戮的心魔貫穿了全身。他仍然保留有理智,不愿殘殺無辜的人,只是對那些喊著要除魔衛道來討伐他的人被迫反擊。但殺戮越多就越是黑暗,到最后已經成為了一種近乎于本能的無情。名為宗政縉云的劍俠曾經正氣凜然,如今卻因為道心破損,成了過去的同類恨不得處之后快的存在,真是諷刺得可笑。那修行著無情道的青年,那一日只是在旁邊沉默地看他屠殺了整個化莪秘境后,返回了魔域。在離開時留給他的最后一句話是:“這虛偽的天道早該停止,卻還在運行,天下已不堪重負,接下來就是我等的末路?!边@樣意味不明的話。但宗政縉云開始慢慢理解了這句話的真意。在他離開秘境之后,天地爆發異象。地崩山摧,妖獸亂潮,大地和天空都陷入劇烈而持久的苦難中,仿佛世界末日將來時的景象。不論凡人還是修道者,面對天道的動蕩,都是全然無力的螻蟻。天道崩毀的恐慌讓修道者的情緒更為極端,返回鰲山的一路上,宗政縉云不知面對了多少憎恨、厭惡、敵視。“叛徒”、“仙門恥辱”、“無情嗜殺”……人們指責,謾罵,出手攻擊。多荒唐,卻坦然。因為就連這樣的命運,他都已經接受。卻不知為何還是覺得心神恍惚,仿佛喉嚨干渴,卻無論是仙露或是鮮血,都無法濕潤一般,只有灼燒的痛楚。他想起青年棱棱的黑色眼眸,在記憶里,那有時候就會變成幼年時期曾經見到過的父親的冷峻面龐。于是宗政縉云便了解了,或許自己真是墜入魔道。過多的執念,本就不容。因為執念即是偏執,偏執常常指向傷害,于道法,于身心。每當經受一次、殺人一個,他的心魔就染得越黑,到最后只留下最后一個希望,強行支撐著他。——我要回到宗門。不論他在外面經歷了什么,宗門必定會像是家,不,就是家那樣護著他。在小時候,就是長老們將父母雙亡的他養育到大,而門派的師弟師妹們更是他真正的兄弟姐妹,他們不會在乎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他能夠回到鰲山,就算從此都在思過崖下悔過終身也好,那也是家,他能夠放下所有罪孽,所有……宗政縉云不會去思考另一種可能,意識總會阻撓他向著另外一個方向去想象。他無法去看,否則那樣的未來,現在這個只是惶惶然搖晃在瀕臨崩潰的天道之下的身影,必定會崩潰。他沒有御劍,只是沿著登上鰲山的石梯,近乎麻木地一步步向前,任由教磨破出血,只是睜著漆黑而無神的眼睛望著行露派的方向。一步步,一步步。然后,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冰涼的雪花落在了他的面頰上。宗政縉云抬起頭,他蒼白而干涸的唇瓣被雪花浸潤,輕盈如同親吻般。他看到天空開始飄起了漫天雪花,越下越大,很快這人世間都成了茫茫的白色世界。這場雪這么大,仿佛要覆蓋天地。鰲山的山腰是雪山,但如今卻是盛夏七月,這場七月雪在平日里必定會引來無數修道者查看天象,但如今也不過是天降異象中的一部分罷了。宗政縉云依舊向前,一步步邁進。鰲山的人必定發現了他的蹤跡,卻始終保持沉默。直到不知道多少個日夜流逝過去,天邊已然混亂的星辰交替,他終于站在鰲山的宗門前。沉重的山門緊閉著,往日喧囂笑聲能夠越過圍墻的宗門里卻只有死寂。宗政縉云一言不發地將青衿劍放在地上,然后對著宗門跪了下去。雪始終下個不停。好冷。這場不同尋常的雪簡直是末日前的征兆,就連修士也會覺得寒冷。雪越下越大,很快就沒到了他的大腿位置,宗政縉云覺得有些頭暈。他一路風雨兼程,被人追殺還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已經是強弩之末,又從鰲山下一路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