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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牧禹冷哼一聲,依舊生著悶氣不說話。 顧老太爺瞄瞄手中的那副清一色,他現在牌上了癮,看看顧崢屋子,又看看周牧禹母子那邊,只呵呵搖頭笑:我這牌,就少了一張,究竟少哪一張呢,扯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早就胡了! . 之后的每天,顧崢便都會帶著那回春堂伙計、姓戚的公子,出入院子,當著周牧禹的面,眉來眼去,有說有笑的。兩個人,一會兒去酒樓喝茶聽書看戲;一會兒,又是成雙入對去湖邊登舟賞花看星星看月亮。周牧禹好幾次隱忍而不發。終于有一天,顧崢和那姓戚的公子“玩”得夜深了才回來。她今天更甚者還像是喝了好些酒,喝得臉紅耳赤,醉醺醺,身上皮膚還起了大團大團的紅疹子。 周牧禹倒背著兩手,在院中早早地“迎接”她:“玩得可高興痛快是不是?女兒你也不管了?家也不要了?生意也不做了?……嗯?” “喝那么多酒,身上也不怕起紅疹子癢了?” 顧崢當即甩他一個白眼,醉噓噓地,東到西歪,意思是,姑奶奶要你管。 周牧禹三步兩步走上前,扯住她,“顧崢!你不要太過分!你簡直是欺人太甚!” 院子中,夜風簌簌吹著紅杏枝頭上的一團團小花的花瓣,紛紛從半空中飄落下來。 也許是這一聲“太過分”、“欺人太甚”…… 顧崢酒突然醒了一大半兒,“啪”地一耳光子,就朝男人臉上狠甩過去?!爸苣劣?!你說我過分?!你居然敢說我欺人太甚?!” 她怒指著眼前的男人,形象不顧了,對方什么身份也不管了。倒豎著柳眉,多日以來,所受的窩囊氣,包括多年以來,因為這個男人所受的憋屈、委屈,統統在這一刻發泄出來,像潑水似地,潑到這個男人的臉上?!啊憔尤桓艺f我過分???” 她邊哭邊罵:“你現在當上了王爺,你了不起得很了!你也學會那狗仗人勢的德行了是不是?你拿銀子去威脅人家,叫人家不準跟我好!你就是不想看著我日子舒坦好過……你居然還說我欺人太甚!” “你給我滾!” “滾!” ※※※ 日子不疾不徐,展眼又是四月的暮春到了。 人間春光總是那么美好且短暫,尚未細細品味,爭奇斗艷的似錦繁花便又消失遠逝,都道是四時花草最無窮,時到芬芳便是空。人世間的花花草草如此,這滾滾紅塵里的男人與女人何嘗不亦是如此。在的時候,沒有懂得去呵護珍惜,只等消失殆盡,才感嘆花開得容易,凋謝得更容易。 顧崢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關承宣說,這男人其實是喜歡并愛她的,她沒法相信,也覺得不可思議。男人每天風雨無阻來她店里買糕,吃得胃都撐不下了,她只當對方不過是為了舊日貧苦時的一種情懷。而現下呢,男人又打著各種名號,連老母親都搬過來助陣了,美其名曰跟她合租一個院子,看著她,日日守著她,且連顧老太爺都看出來了,也軟化動心了——她都還不知道是為什么? 顧崢的心是真的麻木了。她去相親,想給女兒找個老實可靠的后爹,男人百般阻擾,各種“惡事”、“壞事”做盡,她也只當是對方不想讓她安生好過,對于想不通燒腦的事,只當對方是見不得她心里舒坦…… 那天晚上,她扇了男人一耳光不說,接著又還連扇了好幾大巴掌。 男人把她拖到屋里去,她要扇,他就等她扇,只說別讓他老娘周氏看見就好。 她哭得淚眼汪汪地,他就抱著她、聽她哭。 她罵他無恥混蛋,他也老老實實、抱著她、讓她罵。 可憐那時候男人也是真“賤”吶! 女人不搭不理的、極其禮貌客氣,對他來說,是真正的陌生疏遠; 如今,她可以在他懷里放聲大嚎,又抓他又撓他,氣沖出來,他反而覺得渾身上下都是舒坦。她鬧著哭著,鬧夠了,他又捧著她臉去吻她。 他一邊吻,一邊說:“好了,好了,嬌嬌,你要打我讓打,只是千萬別把手打疼……” 顧崢眼淚刷刷刷,哭得更厲害了。 ※※※ 朝堂上,太子和劉王越發斗得兇殘了,幾乎兩敗俱傷。周牧禹隔岸觀火,漁翁之利,越發有坐收明顯之勢。他依舊在幕后cao縱著一切,面上淡定與世無爭,只有鮮少人才知道這表面平靜無爭的晉王殿下,內里的詭譎和陰謀洶涌。 老皇帝還在和周氏斗著氣,他身邊一大太監說:“皇上,要不要讓奴才們把娘娘去接回來!” 老皇帝指著那大太監,當即眼瞪得如銅鈴:“你們敢?!接什么接?!朕就不信,她真的有不來求朕的一天!” 大太監說:“可是皇上,您難道一點不擔心介懷嗎?” 然后,大太監貼近老皇帝耳朵,悄聲咕噥說了幾句什么。 皇帝的臉一下扭曲抽搐起來?!肮嬗写耸??”他狐疑地問。 —— 因為太監說,有一次派人跟蹤著,跟蹤著,那周娘娘居然和一個老頭子談笑風聲,喲,又是一起打牌玩馬吊,又是一起去街上逛買東西散步,好得蜜里調油。最最重要的,是兩個人住在一個院子里。 皇帝正在端著蓋碗喝茶,噗地一聲,茶水從嘴巴里噴出來,嗆得大太監嚇得臉都白了,趕緊來拍背。 此后諸事,暫且不提。 . 徐萬琴時常自然也跑來找顧崢,所聊之事,無非就是那些,什么花啊,草啊,風啊月啊,天氣啊,男人與女人…… 徐茜梅因時常和顧崢一起,自然,聊著聊著,三個女人便也越混越熟了。 這天,三個女人又在一塊兒聊天,徐茜梅說:“呀,徐姑娘,你這手可是白嫩細滑,都是怎么養出來的……” 徐萬琴自小嬌生慣養慣了,倒也不避諱?!拔疫@手啊,養成這樣說簡單也不簡單,說復雜也不復雜,不過是每天用牛奶羊奶泡半個時辰,再用燕窩來抹一炷香時間,把燕窩牛奶都抹好了,再用馥香齋的玉容霜擦一遍,擦好了,又用盈珠粉和珍珠粉混合起來涂一遍,就是這樣子咯!……對了,每天晚上都要做一遍的,不然養不到這么好的!” 徐茜梅在旁便撇嘴。心忖:吹什么sao牛,別說燕窩牛奶馬奶的泡,就是那馥香齋的玉容霜,明明是擦臉的,尚且不可得,一百兩銀子一瓶,又貴,你偏拿來擦手…… 便對顧崢悄聲在耳旁嘀咕道:“表姐,你信她吹牛?你看她,故意在咱們跟前顯擺炫耀,誰知道安的什么好心?” 顧崢說:“你也太多心了!萬一人家說的是真的?” 徐茜梅便又撇嘴。 徐萬琴忽然笑嘻嘻道:“顧崢,好久我把我的那玉容霜也送你一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