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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了皺,垂下眼,斂了目光。三人進了客棧,杜言疏瞧店里的掌柜小二皆面色青白一臉鬼氣,常年在冤魂不散的場所待著,身上的陽氣損耗嚴重,若非今日趕巧碰上他們,怕是陽壽耗盡命不久矣。杜引之自然曉得小叔的心思:“我已將歸陽丹分與店里的人,小叔放心?!闭f著一轉頭,兩片薄唇揚起,露出小小的虎牙。杜言疏此刻很想抬手摸一把他的腦袋以示滿意,舔了舔嘴唇,最終還是忍住了。不過他舔唇的小動作,卻沒逃過另外兩人的眼。各人安頓妥當,杜言疏喝了幾口店家送來的茶,寡淡無味權當解渴,也沒胃口,調息片刻便躺下睡了,興許是舟車勞頓,雙眼一合便入黑甜,一夜無夢。翌日清晨,杜言疏躺在床上還沒清醒透,便有人輕聲叩門。以為是引之又自作主張伺候早飯來了,也不急著整理洗漱,只淡淡的應了聲請進。只沒想到,來人竟是柏旭。作者有話要說: 引之:我這么周到乖巧,小叔快表揚我*^_^*小叔:……表揚你引之:小叔快夸夸我小叔:……夸夸你引之:小叔快來愛我小叔:……愛你小叔:???好像有哪里不對???……撒糖撒糖~修羅場也是撒糖嘛~誒其實我挺喜歡裴小公子的,雖然聒噪了些噗(°ー°〃)日常表白你萌~希望甜甜的糖能暖到你萌~~撲過去蹭ε==(づ′▽`)づ第19章戚月宮“三爺,屬下給您準備了早飯?!币琅f是一襲輕薄墨色衣衫,端著一張冷峻嚴肅的面孔,手中拎著五六包隱隱浸出油漬的紙袋,實在有些違和。柏旭其人,比起端茶送水伺候人,舞刀弄劍捉妖拿怪的畫風顯然更適合他。杜言疏怔了怔,覺察到自己躺著太不成樣子,忙蹭的一下坐了起來,又意識到如今自己一副披頭散發睡眼惺忪的形象,更不成樣子,躺也不是下床也不是,面上臊得一片紅。柏旭一雙漆黑的眸子無波無瀾深若寒潭:“屬下是否來得不是時候?”說話間已垂下眼眸,他自然瞧得出杜言疏的不自在,卻假意不知。杜言疏定了定神:“無妨,你坐著稍等片刻,待我洗漱完一道兒吃罷?!币庾R到自己反應過度,杜言疏盡量平緩了語氣,佯作云淡風輕的樣子。其實他與柏旭間本不該如此生分,為了加深彼此羈絆,伺候主子起居甚至暖床也是侍見職責的一部分,只因杜言疏生性孤僻不喜與人接觸過近,柏旭知他性子,擔心擾其清凈,及冠后便主動提出搬離歸荑園。說實話,柏旭離開隨室后,杜言疏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失落的,畢竟這人自小與他一道兒長大,是除了兄長外最親近之人,他一離去,偌大的歸荑園空落落的。依杜言疏的性子,他絕無可能主動挽留,柏旭提出,他便應了,清冷著臉,都不帶猶豫的,更顯淡漠無情。也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況且隔了一世,回憶起來更覺模糊渺茫,不提也罷。與其瞎想那些有的沒的,如今的杜言疏只在心里嘀咕,引之那小子跑哪去了,一大早沒來煩他還真有些不習慣了……柏旭坦坦蕩蕩地進了屋,將燒餅包子油條燒麥等食物一一從紙袋取出,擺弄妥當,摸了張凳子了下來,慢條斯理為三爺沏茶。他坐的方位,正好能將三爺的一舉一動瞧在眼里,白皙的手指有條不紊,將衣物一件件披上,撫平褶皺,端端正正。細長的眼眸里隱著尚未褪去的睡意,倒有些水光漣漣的意味;瓷白的臉上壓了枕巾的紅印,淡淡的引人遐想;興許剛起床氣血上涌,兩片嘴唇也比平日里紅潤些;垂下的發絲被一點點攏起,柏旭發現,比起前幾日,杜言疏的少年白要少了許多,估計是被人新拔掉了。能替三爺挑白發之人,除了那位小少爺還能有誰呢?思及至此,柏旭覺得心癢癢的同時,也生出了一絲澀澀的酸意。不知不覺間,他的一雙眼睛已經移不開杜言疏,克制又隱秘——而天未亮就起床,為了買早點從鄰鎮御劍而歸的杜引之停在客房外,瞧小叔房門虛掩,有些疑惑,推門而入,瞧見柏旭用一種說不去道不明的眼神看自己小叔,頓時心中一團無名火,卻又壓著不敢發作:“小叔,我給你帶早飯來了?!?/br>柏旭這才回過神來,站起身朝他頷首示禮:“少爺早?!?/br>杜引之穩穩當當一笑:“柏旭哥,久源鎮的蟹黃包很是地道,你也嘗嘗罷?!?/br>柏旭竟也難得笑笑:“好,屬下今日有口福了?!?/br>只杜言疏尚未覺察到空氣中的肅殺之意,疑惑著回頭問杜引之道:“久源鎮離此地有三十多里路程,你怎么——”話未說完他便明白過來,這混小子,一大早竟御劍飛去買早飯!杜引之笑:“侄兒曾去久源鎮降地狼,吃過一次當地的蟹黃包,覺得滋味十分好,昨天夜里嘴饞了,便想著橫豎也不遠,御劍來回不過大半個時辰,今兒一大早便去買了?!?/br>“……”杜言疏無語。“小叔你洗漱完趕緊來嘗嘗,涼了味道就差了?!?/br>杜言疏哭笑不得,搖頭道:“你今后可別養成裴勻那副紈绔德性才好?!?/br>杜引之坦蕩蕩一笑:“侄兒不敢,若是哪天一不小心真紈绔了,小叔打我一頓便是?!?/br>“……”杜言疏氣結,睡了一覺,引之的臉皮倒是比昨天厚多了,也是捉摸不透。柏旭將兩人的一顰一笑瞧在眼里,照舊默默不語。于是,這頓早飯,就變成三人圍坐在杜言疏房里吃,熱鬧又局促,只有杜言疏一人怡然自得,什么也沒覺察到。吃罷飯退了房,三人繼續上路,山一程水一程,重復著早飯永遠買多的日常,八日后抵達浣青城。……戚月宮建在浣青湖心一處避世的島嶼上,必須渡船而至。三人抵達浣青湖畔時天色近晚,時值寒冬臘月,湖面已經結了厚厚一層冰,早無船只停泊歇腳,四下空闊無人寂寂一片。于尋常人而言,冬日湖面結冰相當于封了路,對能御劍而行的修士并無大礙,可……杜言疏回頭望了眼馬車上那一堆仙器靈石,暗暗頭疼……總不能扛著這幾百斤的物件在天上飛罷……正當他扶額之際,杜引之已經手腳麻利地將馬車上大大小小的包裹卸了下來:“小叔,這些我扛著就好?!?/br>“……太勉強了……”杜言疏設想了番無妄劍上堆滿貨物凌空而起的畫面,總覺著太不優雅……“無妨,一趟不成飛兩趟?!?/br>“三爺,屬下也可以捎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