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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頭,沒有吭聲。 不管什么時候的醫院總是人聲鼎沸的,熙熙攘攘的人和他們擦肩而過。 陸行像是做著什么心里斗爭,好半晌才開口:“有個人病了,我不知道要不要去看看?!?/br> 周簡看得出陸行的猶豫,她拉住陸行的手:“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br> 病的人是夏迪:癌,乳腺癌。 保乳治療的風險太大,宋盡想勸她切除。 但是那個驕傲的女人拒絕切除□□,宋盡勸得口干舌燥,別無他法,只得死馬當作活馬醫,他給陸行發了短信叫他來勸勸。 陸行剛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嗤之以鼻,他在這一刻覺得上帝是公平的,天道輪回,沒有放過任何人。 但他晚上沒有睡好,夢里是她和陸時勁感情還沒有到決裂的時候,她也曾對他溫柔過,也曾在客廳里帶著笑意的撫摸過他的頭,即使那個時候他還很小。 可他還記得那零星的溫柔,所以他還是來了醫院,站在樓下猶豫著要不要上去看一眼。 他告訴自己上去看一眼那個女人受的報應,這樣也許會更舒坦,但他無法邁出那一步。 陸行站在醫院大廳,試圖捕捉自己的情緒,可是一片茫然,周簡的出現給了他一點勇氣。 他們倆一起上了住院部的六樓,然而陸行最終也沒有見夏迪那一面。 他們剛到病房門口的時候,門虛掩著,透過門上的玻璃,陸行看見宋盡坐在床邊給夏迪削著蘋果。 臉色擔憂的勸道:“夏迪,手術吧?!?/br> 夏迪的臉色有些蒼白,但卻滿臉倔強,她靠在病床上,一言不發。 “即使切除了也可以□□重建的,你這到底再跟犟些什么?!?/br> 夏迪不知道在想著什么,唇線抿的緊緊的。 宋盡:“我告訴阿行了?!?/br> 這句話像是觸動了她的某種情緒,周身氣場變得尖銳起來,有些無理取鬧的吼道:“你告訴他干嘛?有什么用?” 宋盡無奈的看突然發脾氣的夏迪,蘋果皮斷在空氣中,跌落垃圾桶里。 他拿過床頭柜上的碗把蘋果切成小塊:“你還是不肯告訴阿行,當年是因為陸時勁家暴你才執意要走嗎?” 夏迪用力閉上眼睛,嘗試控制住自己的脾氣,過了會才緩緩的睜開,聽起來心平氣和,語氣鎮定的開口:“沒必要,說到底也是拋棄了他?!?/br> 但她死死抓著病床欄桿出賣了她的情緒。 她是愧疚的,但是她無法面對陸行。 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和他相處,她和他之間錯過了太多年。 他們重逢的時候,陸行已經長大的,已經長得太像那個男人了。 她想接近卻又下意識的害怕,最后只能這樣不冷不熱的相處著。 宋把碗里的蘋果切好后,從儲物柜里找出一個叉子放在上面,將碗遞給她:“可是那不是陸時勁拿他威脅你嗎?而且你那個時候的精神狀態明顯不能撫養他,你有苦衷,也是為了他好?!?/br> 夏迪挑高了聲調,有些崩潰的開口:“好了,夠了宋盡,別說了?!?/br> 宋盡看著她有些崩潰的臉,躊躇的開口:“真不知道你們母子倆,你這么愛他,又裝作冷冰冰的樣子,你不說誰知道,指不定阿行還恨著你?!?/br> 夏迪怔怔的看著宋盡,臉上的倔強瞬間瓦解,眼淚越聚越多,終于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流淌:“恨著我,我才能贖罪啊?!?/br> 病房外女人的高跟鞋擊打著地面傳來“噠噠”的聲音,隔壁病房哭喊著“不是不治呀,是真的沒錢”,不遠處的護士不耐的吼著“:不要圍在護士臺前面,走遠點”。 走廊從開始的喧囂一時慢慢到萬籟俱寂,他們不知道站了多久。 頭頂白熾燈“滋滋”的響著,散發出慘白的燈光,將人的影子印在地上,小小的黑影暈成一團,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陸行原本握住門把手的手驟然松開,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兩步,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然后轉身向后跑去,周簡伸手想要抓住他,右手指尖碰到陸行的衣袖,然后從手尖劃過。 她匆忙回身小跑跟在陸行的身后,陸行的步子很大,周簡幾乎費勁全力才能跟上。 她帶著口罩氣喘吁吁的跑著,覺得自己有些難受,喘不上氣來,但她沒有停下來,緊緊跟在陸行身后。 她怕陸行會出事,她在某一刻窺探到了他的脆弱,即使他看起來毫不在乎。 陸行跑到院外的樹下停了下來,一只手撐著樹干,垂著頭大口呼氣。 周簡緊跟了上去,站在他面前,陸行目光呆滯的看著她,喃喃道:“我什么都不知道?!?/br> 周簡清了清嗓子,等氣息平穩后才將口罩摘下來,柔聲說:“陸行,不知者無罪,不是你的錯?!?/br> 陸行怔然,眼神里滿是迷茫:“真的嗎?!?/br> “真的?!?/br> 他的眼里有霧氣,目光漸漸清澈,周簡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陸行直勾勾的望著她,眼里滿是壓抑著的無法開口的求救和希冀。 樹葉在風中搖曳,陽光透過葉子星星點點的灑在地面,路上的行人停停走走,好似一幀幀靜物攝影,轉瞬間這萬千畫面又聚在一起,變成動態的場景。 周簡抬頭, 聞到了香樟的味道。 看到了微風拂過它。 聽見了這聲聲鳥鳴。 還有心底不安分的悸動在叫囂。 第十三章 陸行不想見夏迪,周簡也不曾逼迫他。 她陪著陸行在醫院在的長凳上坐了很久,倆個人才回去。 從醫院回來的她在家癱了兩天,忽的想起雙十一前答應回家一趟,從沙發一溜煙的爬起來,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發。 從茶幾上拿過手機訂了晚上的到星城的高鐵票,赤著腳鉆回房里隨意收拾了幾套衣服,坐地鐵到了高鐵站。 候車室里人頭攢動,即使不是逢年過節過節,鵬城來來往往的人也依舊這么多,周簡看著候車室人來人往,胸前涌動著一股情緒,這座城市永遠不缺過客。 一段不長的行程,一個已經定好的目的地,暮色掩去白日的喧囂,無邊的夜色拖出一輪彎月。 周簡上車后坐在窗邊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有些神思恍惚。 算起來自己大概有半年沒有回過家,即使鵬城到關城,車程不過三個小時,在鵬城偶爾辦個事,來回也需要這么久。 她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些什么,按部就班的長大,在父母眼中最大的反叛莫過于畢業后執意到鵬城上班。 母親當年絮絮叨叨的那些話,仿佛還在昨日。 “一個女孩子跑那么遠干嘛?到時候找個人嫁了,生了孩我還能給你帶帶小孩,跑那么遠,萬一嫁到了那邊,就跟這個女兒沒了一樣,不準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