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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冰激凌。冰激凌是柳岸自己做的,無論是口感還是色彩,都特別合柳俠的口味。為了柳岸的生日,柳俠提前準備了很多食材,這兩天他們都沒出門,就在家里這么懶洋洋地過,做飯,吃飯,打游戲,柳岸朗誦,柳俠聽,坐的時間長覺得不舒服了,就去走廊下鍛煉一會兒,回來繼續窩在沙發上,兩個人都沒有再提起過任何和性向有關的話題,日子看起來和柳岸生日前一模一樣。中間唯一的一點例外,就是昨天下午柳岸接了格林一個電話,兩個人說了大半個小時,都是柳俠聽不大懂的關于計算機的事情。柳俠十分放松,今天的兩節課都上完了,接下來兩個人就是吃和玩了。柳岸也沒有讓柳俠失望,吃完冰激凌,打開電腦,他對柳俠說:“今兒咱玩個新游戲,你肯定待見?!?/br>結果,到了晚上,柳俠是被柳岸強制關機后拖到餐桌上的。星期一的早上,柳岸要去上學了,柳俠看著外面陰的幾乎滴水的天,聽著風過樹梢的聲音,糾結著是不是應該讓貓兒逃個學,反正大學最后看的是學分,少上幾天課應該問題不大。柳岸卻是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吃過早飯,應柳俠的要求點了三個菜一個湯,就開車走了。中午時候,風好像又大了些,柳岸坐在教室里,眼睛一直跟隨著那位十指如飛地敲打著計算機鍵盤,同時嘴里還滔滔不絕唾沫橫飛的中年教師,看起來非常專注,其實,只有柳岸自己知道他腦子里此刻在想些什么。終于等到了下課,他拉上羽絨服的拉鏈,帶上帽子,追在老師后面第一個出了教室。只跑出了幾步,他就看到了幾十米外一棵糖楓樹下站著的人。柳俠依然是慣常的牛仔褲和短款羽絨服,不過今天他帶了個黑色的絨線西瓜帽,最常穿的旅游鞋今天也換成了中筒的雪地靴,他站在那里,雙手插兜,一臉明媚的微笑。柳岸站在那里,不動了。他產生了一點幻覺,好像自己此刻是在榮澤一中的校園里,看到了下班后來接自己的小叔。每次稍微時間長一點的分離,再見面的時候,他們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急切的期待和nongnong的喜悅。而今天,他離開小叔不過四個多小時。看到貓兒發現他之后居然停住了腳,柳俠揉了下凍得發紅的鼻尖,說:“還不快過來,看啥?不認識小叔???”柳岸拉扯著自己脖子里的圍巾,甩開大步跑了過來,:“這么冷,你來干啥?”他說著,已經把圍巾給柳俠圍上了。柳俠拽著圍巾不想要:“我不冷?!?/br>柳岸強硬地推開柳俠的手,把圍巾給他圍好,把半截臉都給包?。骸凹依镉譀]車,你咋來咧?”柳俠說:“我給飯準備哩差不多了,就去街上隨便轉轉,結果碰到米勒太太,她要去參加一個什么聚會,看到我擱路邊,她以為我也要進城,就問我要不要搭順風車?!?/br>柳岸攥著柳俠一個手,拉著他往自己的車那邊走:“你擱外頭等了多長時間?”“我將將到,五分鐘都沒?!绷鴤b說,偷偷地動了動幾乎沒了知覺的腳趾頭,“貓兒,我不知咋了,今兒特別想吃巨無霸,要不咱不回家吃飯,去吃麥當勞吧?”柳岸打開車門,先把柳俠給按進副駕駛位上,然后自己迅速上車,啟動了車子后,馬上打開空調:“中,你系上安全帶?!?/br>在到達麥當勞前,柳岸先在一家小店買了一杯熱牛奶,一大杯熱牛奶下肚,柳俠覺得自己的腳趾頭有了知覺。吃完麥當勞,柳岸一分鐘都沒有耽誤就開車回家,一推開客廳的門,他就聞到了一股焦糊味。柳俠訕訕地笑著,攔著貓兒不讓他往廚房去:“嘿嘿,我玩游戲太入迷,蒸排骨哩時候忘了,給鍋蒸熰了?!?/br>柳岸推著柳俠:“熰就熰了,只要你沒事,快去吧,用熱水洗把臉?!比缓?,他自己進了廚房。切好的菜裝了兩個小盆,案板上還有切了一半的甘藍;灶上的蒸鍋被燒得微微泛著金黃色,掀開看,里面涂抹了豆腐乳的排骨,挨著盆邊的那些都已經焦黑。柳岸攥緊了拳頭,深深地吸了口氣。柳俠在衛生間,用熱毛巾捂著臉,心里有點忐忑。貓兒去上學后,他就開始慢慢地料理食材,腐乳排骨必須要蒸爛一點才好吃,所以他十點鐘就蒸上了,卻在神思不屬中忘記了往鍋里添水,蒸上后他想事情又出了神,等他察覺到不對,他不知怎么放在鍋蓋上的一塊毛巾都已經被烤成焦黃的了。柳岸看著柳俠洗了臉,又看著他換上家居服,才開口和他說:“小叔,咱倆還得談談?!?/br>柳俠好像很迷茫地說:“談啥?馬上一點了,你再不走就遲到了?!?/br>柳岸說:“第一節是我擱H大哩選修課,我沒打算拿那邊哩學位,就是隨便聽聽,去不去都沒關系?!?/br>柳俠只好說:“那,你說吧?!?/br>柳岸扳過柳俠的肩膀,讓他面對自己:“小叔,和異性戀相比,同性戀者的處境確實艱難,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視同性戀為猛虎野獸,歐洲好幾個國家都已經允許同性戀結婚,美國好幾個州也正在修訂有關同性戀的法律,即便是不允許同性戀結婚的國家和地區,大部分也修訂了以前有關同性戀的法律條文,不再把同性戀當做犯罪。當法律不再把一種行為視為犯罪的時候,就意味著這種行為是合法的,所以小叔,你別再恁害怕,我沒事,”柳俠訥訥地說:“法律是法律,人情是人情,何況美國人大部分都信仰基督教,基督教可是把同性戀當犯罪的,幾千年的信仰,沒恁容易改變,我一想起你周圍都是給同性戀當成罪惡哩教徒,就有點擔心?!?/br>柳岸這兩天連門都沒出,就和柳俠在一起,柳俠心里難受歸難受,卻也踏實,畢竟,貓兒就在他眼前,平安,快樂。可當柳岸今天離開了他的視野,柳俠的心瞬間就揪緊了,他忽然想起了柳岸小時候的事,就因為和貓兒是同桌,一個比貓兒大了好幾歲的孩子自己磕了下腦袋,貓兒就被那個孩子的家人圍毆,那些成年人把貓兒摔進污泥里,用腳踹他,每次他掙扎著剛想爬起來,就又被踩上一腳……那還是在柳家嶺,那還只是幾個愚昧無知的女人,貓兒還有他們一大家人護著,貓兒的罪名還完全是莫須有;而現在,貓兒在一個離家萬里的地方,是個徹徹底底的外人,是一株沒有根的浮萍,貓兒的罪名還是曾經從法律層面被確認為罪惡,從風俗人情上最被人忌諱的,當他離開,貓兒如果被欺負,他甚至都找不到一個可以訴說的人。而他,甚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