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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牢控制住他。信猜勉力從地上爬起,木杖指揮著蟲網飛來,將波卑夜圍住,想要救出弟子,但那些蟲子在碰到男人的瞬間紛紛掉落,冬至趁機提劍躍向波卑夜,劍鋒直指對方頭顱而去,另外一頭,信猜也持著木杖攻上來,兩人左右夾擊,波卑夜終于松開肯塔。冬至的劍光去勢極快,想必剛才養精蓄銳就是為了此刻一擊,劍鋒凝聚重重殺氣,破開男人周身的黑霧,一往無前,殺入重圍。“你,在找剛才那個男人嗎?”波卑夜忽然對冬至笑道。腔調有些生硬,但吐字清晰,毫無歧義。“他已經被魔氣絞碎了,連尸骨都沒有剩下,真可惜,我本來想嘗嘗他的滋味?!闭f到這里,波卑夜舔了一下嘴唇,似乎情不自禁,面上還有點兒遺憾。冬至的劍尖一顫。波卑夜笑起來,像是就在等他這一顫。他的手抓住劍身,無視長守劍將自己的手絞住,在自己手腕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痕,魔氣鋪天蓋地席卷過來,劍光驟然破碎,冬至飛了出去。另外一邊,信猜也睜大眼。跟了他三十年的木杖村村碎裂,他眼睛所能看見的最后一個畫面,是一只手朝他伸過來。“師父!”肯塔咆哮起來,雙目通紅。只見波卑夜的手直接插入他師父的腦殼之中,將頭骨捏碎,直接捧出里面熱乎乎的東西,開始大快朵頤。肯塔的胸腹雖然暫時止住血,拼命想要挪過去,卻終是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師父為了救他,喪命在天魔的毒手之下。頌恩從地上爬起來,并未像素其那樣傻乎乎地沖上去表忠心,他不遠不近地站在那里,似乎在觀察波卑夜是否還認得他這個忠心的仆從,但冬至卻發現他所處的位置,進可攻,退可跑,十分巧妙。只要殺了頌恩,就能解開自己身上的鬼面桃花降,換作之前,冬至早就動手了,但現在,龍深的死讓他改變了主意,他必須保存僅有的實力,才有希望一擊即中,哪怕與天魔同歸于盡。不能讓天魔離開此地,否則勢必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連信猜都死在這里,外面那些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對天魔而言,更如切瓜砍菜一般,只要他們這里一失守,外面必然會變成人間煉獄。他黯淡無光的眼神慢慢抬起,掃過悲戚欲死,依舊不肯放棄,一點點往天魔那里挪動的肯塔,掃過天魔身后仍未止息的黑色旋風,哪怕這里不是他熟悉的國土,但這里是龍深一心守護的世界,也是他從小到大,生長于斯的世界。冬至閉了閉眼,將罡氣悉數關注在長守劍上,平淡無奇的鋒芒霎時微微泛光,光芒還在一點點加強。那頭波卑夜終于丟下手中的腦顱,他不感興趣地看了肯塔一眼,最終落在不遠處的頌恩身上。被那雙無悲無喜的眼睛凝望著,頌恩腿一軟,當即跪下。“波卑夜大人……您還記得我嗎?我是頌恩,助您重回人間的忠心仆從!”波卑夜朝他一笑,也不知是記得,還是不記得。頌恩心下忐忑,聲音越發柔和誠懇。“二十年前的月圓之夜,是我發以大無上的誠心,將您召喚到這個世界,這二十年來,我每一天,無不想盡辦法從各地找來合適的容器,盡心盡力煉化魂魄,為您提供養分,您還說,等您復活之日,將要讓我成為您座下最忠心的仆人!”“我,這么說過嗎?”波卑夜笑道,聲音輕輕柔柔,臉上、脖頸、雙手卻都血污斑斑,對比越發鮮明。頌恩心下一沉,勉強扯出笑容:“是啊,難道您都忘記了嗎?”波卑夜朝他招手:“你,過來?!?/br>頌恩沒有動。波卑夜瞇起眼。“你不是說,要當我最忠誠的仆人嗎?”頌恩面露遲疑:“您,都想起來了嗎?”“當然?!辈ū耙咕`露笑顏,璀璨華麗,令人炫目迷醉?!拔易钪倚牡钠腿?,頌恩,對嗎?”“對對!”頌恩一喜,往前走了幾步,望著波卑夜,慢慢跪下,滿臉虔誠感動?!澳K于從深淵地獄歸來了,我萬分激動,從今往后,我愿追隨您左右,聽從您的吩咐,為您沖鋒陷陣?!?/br>波卑夜慢慢走過去,他望著頌恩,伸出手。不知有意無意,頌恩正好低頭跪伏下去,額頭貼著泥土,避開了波卑夜的手。波卑夜微微一笑,手忽然迅若閃電,五指如利爪,刺向頌恩頭頂!頌恩后腦勺像是長了眼睛,頭也未抬,身體就急速往后退去,伸手抓住旁邊他那奄奄一息的徒弟沙旺,擲向波卑夜。天魔一把抓住,咔噠一下將沙旺脖子扭斷,他低頭聞了聞,似乎有些嫌棄,又像扔掉破布娃娃那樣隨手把沙旺丟掉,毫不在意地繼續朝頌恩走來。頌恩以往狠毒刻薄的眼睛,此刻盛滿恐懼,他無法相信自己一心復活的天魔,到頭來居然還要殺了自己。但他反應極快,哪怕心中不敢置信,依舊扭身轉頭就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向外頭。但貓捉老鼠的游戲終于結束,波卑夜身形一動,在頌恩即將跑出寨子之際,他的后頸忽然傳來一陣劇痛,頌恩甚至沒能轉頭,就感到自己后背被一只手插了進去,鮮活跳動的心臟被扯走,頌恩感覺后背心口一涼,整個身體失去力氣,往前重重撲倒在地。“我不需要什么仆從?!碧炷Φ脮晨?,“但既然是你將我從深淵召來,我把你的心臟吃掉,算是報答對你的報答和眷顧?!?/br>恍惚間,頌恩似乎聽見有人在耳邊如此說道,聲音若有似無,很快飄向不知名的遠方。而他張了張口,未能吐出半句懊悔或怒罵,就此失去呼吸,唯有雙眼圓睜,殘余自悲自憐。橫行泰緬數十年,奪人性命無數的黑袍降頭師,竟以這樣可悲滑稽的形式,結束了自己的性命。與此同時,冬至感覺眉心一涼,似乎有什么東西從那里被抽走,他不由伸手摸上去,卻什么也沒摸到。但他明白,頌恩的死,意味著自己的降頭也隨之解除。波卑夜一口口將頌恩的心臟吃掉,意猶未盡,扭頭四顧,終于將注意力放在冬至身上。他渾身血水往下淌落,如同剛從修羅界歸來,臉上帶著邪惡之極的笑容,完美無缺的身材與現場的血腥,構成一幅極具視覺沖擊性的畫面,伴隨著他的腳步,泥土中開出一朵朵黑色的蓮花,從綻放到枯萎,瞬間又化為灰燼,極惡之美也許有人崇拜向往,但那個人卻絕不會是冬至。他默默念咒,手中劍光越來越盛。波卑夜不以為意,腳步依舊沒有慢過分毫。在天魔眼中,世間一切,頌恩也罷,冬至也好,乃至一草一木,蕓蕓眾生,不過